逼得他不得不選,是選擇國家,還是像過去一樣……一面是知遇、提攜之恩。一面又是國家,這個選擇如何做出?
難啊!
“長官,蔡長官來了!”
就在這時侍從官的報告卻打斷了韓武的思緒。
蔡長官,是蔡鍔!
“添仁,臉色大不如從前啊!”
幾分鐘後,在韓武的住宅內,望著臉色大不如從前的韓武,蔡鍔輕聲說道,從韓武告病的那天起,他就猜出這位“韓將軍”倒不是裝病,而是真的病了,不過,那病,卻是心病!
“唉……”
嘆口氣,什麼都沒說的韓武卻是閉上眼睛,他不想去談,也不願意去談。
見韓武不願說,蔡鍔沉思片刻後,方才說道。
“你知道,在中國,我最欣賞的政治家是何人?”
“嗯!”
眉頭微微一揚,睜開眼睛,韓武看著蔡鍔,目中帶著些不解之意,最欣賞的政治家?這,他可還真不知道。
“鍔最欣賞之人,即是當今國務總理李!”
在提及此事時,蔡鍔卻是微微一笑,全不顧韓武展露出的驚詫之色。
“軍人不政!軍人不黨!當今之中國,能提出這一觀點的,總理為第一人!”
笑著,對於那位極為年青的總理,蔡鍔卻是有幾分心折之意,在京城時,兩人幾乎從無接觸,可這並不妨礙其對他的欣賞。
“軍人不政!軍人不黨!若中**人皆達此要求,中國何愁未來不興?何憂國家堪亂?”
在蔡鍔說道這一觀點時,韓武倒是不覺得有任何意外,因為早在江蘇陸軍時,總理就不止一次向陸軍上下灌輸這一觀點。
“的確……”
點點頭,韓武卻是解釋道。
“總理曾言,自太平天國後直到民國建元,軍人干政一直是中國無法擺脫舊習、惡俗。手無寸鐵的政客和紙面上的憲法,在擁有武力的軍人面前僅是玩物和一紙空文,半個世紀的軍人干政的惡俗,直到現在,仍然影響著中國的國家政體安全,早在江蘇為淮海經略使時,總理曾言,其唯願軍不涉政在中國行以開端,希傳統由此而建……”
在說道著總理曾對其的言語時,韓武卻是隻覺心下之石微微鬆動,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蔡鍔為何會提及此事。
“軍人之純粹,當為效忠國家,若軍人皆以效忠國家為最高職責,那可就為國家之福了!總理李之眼光,遠非他人所及啊!”
見韓武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蔡鍔的心下多少總是鬆了一口氣,在他看來。現在的遠征軍正是一場“三國志”,他、韓武、徐樹錚三人,恰好形成互相制約之勢,而這種互相制約之勢恰好穩定了遠征軍,使得他有可能在未來的兩年間,一步步的把帶著濃濃“私軍”之氣的遠征軍打造成為一支真正的國家軍隊。
這正是他接受遠征軍司令官一職的原因所在,亦是他和百里的願望,為國家留下一支國家軍隊。這是他的使命,同樣也是他的職責所在。
“軍人自當效忠國家!”
點點頭,韓武並沒有反駁這一觀點,可在抬起頭時。看著蔡鍔卻是輕聲說道。
“可,總要看是什麼樣的國家,當年,將軍亦也曾為國為民挺身而出!”
顯然,這時韓武指的是當年蔡鍔率領雲南新軍起義的舊事,而其卻是話中有話,他韓武的確會效忠國家,可卻要看什麼樣的國家!
袁世凱的國家——他是不會去效忠的!
苦苦一笑,蔡鍔卻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同這位他極為欣賞的同僚進行辯論,每一個人總有每一個人的選擇,就像他一樣,他之所以拋棄一手所創雲南之地,前往京城,正是欲借袁世凱之手,打造一支國家軍隊。從而實現他的強國之夢。
而現在,蔡鍔從未像現在這樣,距離那個夢想是如此之近,甚至可以說是觸手可及之距,亦正因如此,他才會極為珍視眼前的機會。
機會,對於他個人來說,這是一個機會。對於國家而言,這又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遠遠的看著大門外停著的那輛汽車,徐樹錚的心下卻是一陣猶豫不決,蔡鍔會來這裡,倒是不出他的意料,或許。他之所以來這裡的原因和他是一樣的,大總統的這一劑藥下的……搖頭輕嘆著,徐樹錚還是朝那座別墅走去,或許……
客廳,此時,客廳內靜靜的,三張沙發、三人而坐,三名身穿上將軍裝的軍官,或許是這個時代中國聲名最為顯赫的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