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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處張望了一下,見還沒人過來,便把外衣撕了幾個口子,在地上和泥土垃圾混在一起。帶著土沫和臭味就直接披在身上,彎著腰偷偷摸摸地朝外走,身後的垃圾堆裡,還留著內衣露出的一角。
月光下的街道沒有多少可以隱藏的地方。岑春軒沿著牆根慢慢走,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先熬過這一晚再說,可他還沒走出街口就被人攔下了。
幾個越南官兵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站在他四周,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只是抱著手看他。彷彿是看戲一般。
“你是什麼人?半夜三更的在這裡做什麼?”從街角的陰影裡走出一人,岑春軒扭頭看去,發現居然是一位越南軍隊的軍官。
他的心隨之沉了下去。對方能如此好整以暇的等在這裡,說明這裡的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下。
一切都完了。
岑春軒右手在腿上撣了撣,彷彿身上還穿著白天那件長袍,他一甩前襟,泥點子隨著身上那片破布四下飛濺,他卻完全是一副白衣如雪翩翩富家公子的派頭。
既然要死,就不必裝什麼叫化子了,還是恢復本來的面目和身份好了。
“我是大乾帝國雲貴總督岑聿瑛的兒子岑春軒!就是來殺你們的!”此時此刻,岑春軒想起了那兩個拼死保護和拯救自己的人,還有趙先生和那個女孩兒,熱血在周身沸騰起來,他怒吼了一聲,猛地撲了上去。
他手中已然無刀,但他卻以掌為刀,直砍在了那名軍官的脖頸上。
那名軍官給這一記手刀砍得幾乎背過氣去,而就在這一瞬間,岑春軒抽出了他腰間的佩刀和短火銃,一刀將他的喉嚨割開。
他雖然渾身乏力,但這一刀卻快得不可思議。
周圍的越南官兵嚎叫著衝了上來,岑春軒用短火銃擊倒一人之後,丟了火銃,揮刀殺上。
此時已是晨曦初現,岑春軒本來是非常喜歡看日出的,但現在的他,渾身置於陽光之下,卻感受到了分外強烈的死亡氣息。
突然間,他的身邊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槍聲。
一道道火線從他的身邊飛過,他面前的越南官兵瞬間倒下了一片。
岑春軒正驚疑間,似乎是大炮的轟鳴聲響起,一顆炮彈流星般的自天而降,落入越南人的隊伍當中爆炸了,橫掃的氣浪將岑春軒的身子掀了起來,而他身在半空之時,看到了一個個殘肢斷體拋向四周。
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當岑春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他的身體已經被清洗過了,傷口都上過了藥,身上也換上了乾淨衣服。
“岑公子醒了。去請主公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讓岑春軒一下子坐了起來。
這個人,便是那個救自己的書生。
“是你?”岑春軒看到書生竟然未死,心中的驚訝和喜悅可想而知。
書生笑著拍了拍岑春軒的肩膀。
“敢問恩公尊姓大名?”岑春軒正色抱拳一禮。問道。
“在下林白山。”書生笑著回禮。
這個人,便是林逸青當年奇兵隊的部下之一,甲賀忍者柏川光輝。隨林逸青來到乾國後,取的乾國名字,便叫林白山。
“若不是林兄捨命相救。小弟必死無疑,大恩不言謝,容日後相報於萬一。”岑春軒感激的說道。
“不必謝我,要謝的話,謝主公好了。”柏川光輝笑了笑,向後退開,岑春軒這才發現,林逸青出現在了室內。
看到這個導致了父親下臺被朝廷革職拿問的人,岑春軒本該充滿恨意,但是不知怎麼。現在他的心中卻只有敬畏,沒有仇恨。
“主公,這位便是岑春軒岑公子,原雲貴督臣岑聿瑛之子。”柏川光輝指了指床上的岑春軒,說道。
林逸青點了點頭,來到了岑春軒的床前。
“林爵部在上,犯官之子岑春軒見過林爵部,只是有傷在身,不能全禮。”岑春軒按照乾國禮節向林逸青致禮。按乾國官場的習慣,林逸青有爵位。又是兵部尚書銜的欽差大臣,是以諳熟官場稱謂的岑春軒稱他為“爵部”。
“你受傷了,就不要活動了,躺著說話吧。”林逸青看著岑春軒。平靜的說道,“你來越南,是專程來找我的?”
“正是。”岑春軒迎上了林逸青銳利的目光。
“岑公子找我何事?”林逸青問道。
“晚輩不才,想懇請林爵部高抬貴手,放家父一條生路,晚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