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是那座最高的“天堂之柱”了。
要去探險的人們都到了小船上去,那時候吳應科早已到了小船上,他是旅客們當中敢於前去探險的唯一一個乾國人(和他同行的留英學生同伴們不僅不敢去,還反對他去),烏爾夫看了看他們也不說話,仰頭朝大船上的人大喊了一聲,“開船!”便又自顧著划起船來。
小船和大船之間本來繫著一根纜繩,這回不知被大船上哪個人砍斷了,小船雖然只是烏爾夫和幾個水手在劃,但卻很快的從大船旁邊一駛而過。
之前烏爾夫就跟他們說,這裡的海面會突然的起霧,一起霧便會數日不散,聽說有時還會數年都不散去的,那時候吳應科還不相信。空氣當中到是有一層薄薄的揮之不去的青煙。陽光照射進來了都還覺得清冷,不過那霧絕不同於那青煙,那霧就像青空上突然被大片遮了的那些雲朵那般的白,那般的濃。海面上。從那閃著耀眼金燦燦光芒的天堂之柱方向突然一場濃霧就這樣漫延而至,人們看著那大船在夕陽的輝燼中,在圓圓的海面上縮小成一點,不過畢竟還沒被那白色的霧氣吞噬。
但不多時,那些霧氣在島嶼四處徹底的漫延開去了。那些霧氣都是矮矮地伏在海面上的,那海如果是晴空的話,那濃霧就是白雲,那些島嶼看上去便真的名符其實了,一座座像是浮在空中似的,這樣的奇景怕是誰見了都會張大了嘴巴,盯住眼看不停。
等到他們駛進島嶼的海域的時候,才發現那些濃霧果然生的奇怪,好像棉花糖似的一片一片地散落在海面四處,真的像雲。鳥飛進雲的話,別人就看不見它們了,不過鳥如果躲在一塊雲中,人也是看不見它們的,鳥會不停地飛進一塊云然後飛出,又從另一塊雲飛進飛出,那些雲是不連續的,就像是現在的濃霧,突然間吳應科有一種錯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天上還是在海上。他們的船就像那在天上雲層間穿梭的鳥在穿越著重重迷霧。這濃霧確實能讓人心生寒意,比如船頭駛進了霧中,他們站在船尾看去就好像船活活被截去了一段,要是這時他們站在船頭附近。那便什麼也看不見了,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伸了手湊到眼前也看不見五指。
後來看起來,那濃霧只是圍了所有的島嶼一圈。他們穿過層層疊疊的霧氣,最後視野復又變得開闊,雖然隔著一座座數不過來的島嶼。人們還是可以看到遠處的霧海呈一條弧線,圍住了所有的島嶼。可能是因為那些霧氣本來就是為了避免人們靠近島嶼而生出來的,可能又是因為那天堂之柱發出的光芒才驅散開了靠近島嶼的濃霧。
不一會兒,吳應科便看見了那可怕的“船墓”,那些殘破的船看起來確實都是已有上百年曆史了的沉船。他倒是不覺得這些被人撈起的沉船有多麼可怖,看著其中的一艘兩艘的船隻的高高桅杆挑著夕陽的餘輝,他倒是覺得倍有詩情畫意。
人們駛出霧海的那一刻便被眼前的奇景驚呆了,比之前看見霧氣遮了島嶼的根基看見的那番奇景時更加的激動,渾身都快感動的起雞皮疙瘩了。烏爾夫把船停下來,船尾卻還淹在濃霧中,人們就像是上了一艘斷了船尾隨時都要被海水吞沒的小船。
人們就停在那裡,不住地看看這座島嶼看看那座島嶼,然後再看看島嶼腳下的森林和那些古舊的沉船。
就這樣看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夕陽的餘輝業已經暗淡下去了,明月都已經升起來了,人們才回過神來。
藉著月光,不僅是那天堂之柱在發光,人們覺得那些圍著天堂之柱在深藍的夜空高翔的海鳥群們也像是在發著光了。天邊劃過一條條的光芒細線,比無月之夜所看到的星野更加的燦爛,深藍的夜空也給染成了一種蒼蒼的顏色。
吳應科打量著四下的島嶼。可能是因為月光,還有鳥群和天堂之柱發出的光芒四面八方的湧過來,那些高高的島嶼也不見有影子投到海面上來。那些圍著島嶼的森林,鮮綠色的樹冠,被光芒照到的地方就變得更加的綠,而沒照到的地方,就變成深深的墨綠色。
此時船上的人們,已經完全沉醉於美景之中。
“果真是如同天堂一般啊!”克萊門特大聲的感嘆起來。
“是的。”吳應科的心中也生出瞭如此的感慨,不知怎麼,他竟然覺得,哪怕在這裡呆上一萬年,也不會厭倦。
“我們為什麼不靠岸?”克萊門特注意到小船始終在岸邊徘徊,沒有送他們上岸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奇怪。
月光下,吳應科突然發現水手長烏爾夫的臉色有些發白,心中不由得一陣緊縮。
他似乎預感到了有什麼事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