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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皇親國戚要錢而不傷人,尤其是給那些大地主留下金銀珠寶等財物和商鋪讓孫傳庭眼前一亮,心胸隨之而豁然開朗,一直壓在胸口的大石的份量也為之而驟然減輕。
原來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絕望。
陳海平今天這麼做,給將來最終的攤牌留下了一絲和解的希望。當形勢發展的某種地步,很多人會因為陳海平今天的做法而選擇低頭。如果再運籌的周密些,很多人在碰撞之前都有可能低頭。
孫傳庭和袁崇煥不一樣,袁崇煥是沒有希望也會堅持到底的人。孫傳庭沒有袁崇煥這麼狠,但孫傳庭一旦看到希望,卻是有信心也有能力把希望最大化的人。
所以,北京的訊息傳來後,孫傳庭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目光隨著一片落雪移動,最後,那片雪花落在了前面不遠處一位騎士的肩頭,孫傳庭清幽的目光驀地柔和起來。
騎士是孫嬌。
女兒的背影依然嬌俏,但卻沒有柔弱的感覺,似乎不再需要父親的保護。孫傳庭沒有感覺到惆悵,他只感到驕傲。
女兒今年都十八歲了,卻連個找婆家的心都沒有,這事兒說起來就愁人。但實際上,愁這事的只有孫夫人。雖然生活在這樣的地方,但這方面對孫夫人的影響依然不大。至於孫傳庭,他愁的是臉,是嘴,而不是心。
本性裡,沒有父親願意女兒嫁人,孫傳庭也一樣。尤其是看到訓練營裡那些結婚的女孩子,因為結婚時成熟多了,所以要比懵懂無知就結婚的女孩子好太多了。
因為女兒的變化,因為自己對女兒變化的感覺,孫傳庭開始思索陳海平對女人的態度是不是也有合理可取的地方。
以前,孫傳庭對陳海平是存小異,求大同,但現在,這些小異似乎是越來越小了。
孫傳庭早已離開歸化,因為整個山西后續的事情都要由他來處置。
接到陳海平的信之前,孫傳庭在處理山西事務的同時手安排自己離開之後的事,他知道陳海平一定會要自己去北京的,而他也不想拒絕。
十月初七,孫傳庭和王佑禮在雁門關見面,進行交接。最後,臨分別時,孫傳庭送給了王佑禮一個字。
這個字是“穩”。
隨後,孫傳庭帶著家人和一些部屬啟程趕往京城。
這一次入京,再回老家的機會不會多,而且時間更不會長,所以孫傳庭先一步把還住在代州的家人都送到了平遙的訓練營。
陳海平是如何代親族的,孫傳庭自然清楚,所以這次隨他進京的都是不得不帶的。至於其他的親族,可以,但自己去;想在京城安家,也可以,但自己找地方,謀生也得靠自己。
孫傳庭唯一和陳海平不的,是他沒有交代代州的知州如何對待他的親族。這一來是因為他的親族都很守本分,二來這些官員和明朝的截然不同,只要他不施壓都會正常辦理的。
現在這些官對都還比較淳樸,陳海平給他們豎立了良好的典範,讓他們以為大人物都是這樣的公正無私、疾惡如仇。
不用多,十幾年二十幾年之後,他還會這樣嗎?這才是對陳海平最大的考驗。
天還早,大隊迤邐前行。忽刺裡,一騎快馬從左側的大地裡向他們衝了過來。
一聲吒,孫傳庭反應過來時到女兒已經橫刀催馬迎了上去。
“救……”
那人只喊出了這一個,就見寒光一閃,一柄寒光閃爍的鋼釺穿過那名騎士的胸膛,插在了雪地上。
看到鋼釺人自然知道來的是自己人。果然,緊跟著,就見一名身穿紫紅外衣的騎士勒馬停在了孫嬌面前。
那名騎士和孫嬌說了幾句,然後衝著大隊一抱拳,接著俯身抓過鋼,又把那名死者拎起放在馬上,這才撥轉馬頭如飛而去。
孫嬌回來孫傳庭道:“父親,是閻大哥的捕快軍。”
孫傳庭微微皺了皺眉頭。
王仲然的暗部和閻應元的捕快軍都是孫傳庭接觸不到的兩塊他知道閻應元的捕快軍實際上是諸軍之冠,每一個人都是千挑萬選是精銳不過,他也大概知道剛才死的那個人的身份。
那人十九是衛所的軍官,或者是軍官的兄弟什麼的。
這次起事,死的最多的就是這些人。
大明立國,朱元璋施行軍戶養兵的衛所制度,軍戶既是兵,也是種地的農民。
全國各地,這樣的衛所有很多,而北方既是京師所在,又是用兵重地,所以北直隸、山西、山東的衛所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