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賈的小孩子都在內城的一所書院內學習。
孔衍植送孩子入學,竟然是教政部尚書向彩英親自陪同,而且到了書院之後,向彩英竟然還把領政大人的孩子和她自己的孩子都叫過來,讓他們一定要跟新來的孔家孩子好好玩,不要打架。
孔衍植都暈了。
以前,孔家的地位雖然特殊,但也沒有過這樣的榮耀啊!
不過,有一點,這所書院竟然是男孩子和女孩子都在一起學習。
這有點奇怪,因為其他所有的學校都是男女分校,沒聽說有男孩子和女孩子在同一個學校的。
照理,孔衍植應該看不慣才對,但是,實際上,孔衍植非但沒有看不慣,反而極為欣喜,因為這就意味著一個可能……
看著孔衍植,陳海平嚴肅地道:“孔先生,我雖然反對把任何人視作聖人,對令先祖也是如此,但我同樣不否認,令先祖有莫大德澤於千秋華夏,所以,祭祀令先祖不僅僅是孔家的責任,也是國家的責任。”
聽陳海平說完。孔衍植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孔衍植恭恭敬敬,躬下身軀,誠心誠意地謝道:“謝領政大人。”
陳海平道:“孔先生,我不能再給與任何人特權,孔家也是如此,但祭祀令先祖是國家的責任,所以中央政府會以律法固定下來,每年將撥給孔家一千萬龍鳳幣以作孔府維護以及日常用度。”
一千萬龍鳳幣,不到兩萬兩銀子,錢不是很多,但意義非同尋常,孔家的地位從此穩如泰山,再也不必擔心了。
孔衍植謝過之後,回到座位上坐下。
對面,劉宗周等人看在眼裡,心裡更是喪氣。陳海平這一手玩的真是漂亮,先把孔家打落塵埃,然後再給點甜頭。這不,看孔衍植的樣子,真是對陳海平感激涕零。
站到大殿中央。面對著所有人,陳海平神情凝重,緩緩地道:“諸位,我華夏萬千學說,源頭都是一部《易經》。孔子之倫理說、老子之道德說、法家之律法說,都無不是對《易經》的參悟和論述。毫無疑問,他們都有真知灼見,但也都是一家之言。作為一派弟子,維護本派的地位自該竭盡全力,但要治國,就該取百家之長,而這才是人間正道。”
不要說主人席,就是劉宗周等人也都凝神靜聽。
“諸位,百家之說,各有利弊。譬如,孔門之學,期以人人皆為堯舜,盡為聖賢。這在社會教化層面,無疑是極好的,但如果越界,進入到國家實際治理的層面,那就會百病叢生,而其中一個最大的弊端就是一切都泛道德化。我想諸位都應該知道,越是談論道德,便越是沒有道德。朝堂之上,每每以道德攻擊他人,但實際情況卻是,不論是攻擊的人,還是被攻擊的人。他們都鮮有道德。這在天啟一朝,表現的尤為突出,讀書人之寡廉鮮恥,可謂之極矣!”
“律法,是最低的道德,而道德,則是最高的律法。教化社會,當以道德為基石,而治理國家,則當以律法為準繩。”
“再如法家之學,法家之學偏於忌刻,如果純以法家治國,則人人如寇仇,縱然短暫得規矩,但長遠必多動盪,所以,以孔門之學消融其忌刻而得其規矩,這才是正途。”
“至於老子之學,玄妙難言,但正因為其玄妙,所以只能為少數人所得。不過,老子的清靜無為之說,警世之意昭然。其告為上者,務必要防止將治民淪為擾民。”
陳海平這一番話說完,就是劉宗周,儘管不願意,也不由得心中歎服。
面向劉宗周等人,陳海平的神情愈發凝重,愈發肅穆,他緩緩地:“劉大人、文大人、黃大人以及諸位大人,我厭惡殺戮,我更不忍讓我麾下的兒郎殞命。何謂道統?我想問問諸位大人,憎惡殺戮。可以讓蒼生萬民安居樂業,可以隨處看到神情安適的老人,可以隨時聽到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笑聲。請問,這算不算道統?是我剛才說的那些代表道統,還是我把頭髮剪了,把衣服換了,就是把道統褻瀆了?”
陳海平這一問,問的劉宗周等人啞口無言,這依舊是大勢。
陳海平朗聲道:“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今後這幾年,將對你們所有人都至關重要,她不僅會決定你們的命運,更會決定你們子孫的命運。”
“我說了,我厭憎殺戮,更不忍麾下的兒郎殞命,所以我想找到一條路,一條可以與懿安皇后,可以與你們所有人和解的路。”
陳海平此話一說,劉宗周等徹底是目瞪口呆。
黃道周長身而起,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