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遞增至一兩四錢。軍餉在增加,庫銀卻大超過戶部的支付能力。”
頓了頓,想起自殺身死的兄弟畢自肅,畢自嚴不由發起了牢騷,他又補了一句道:“陛下,發餉,增之一分未見聖德,減之一分便要鼓譟。”
畢自嚴這最後的一句牢騷深得聖意,但這是袁崇煥第一次請餉,不給怎麼也說不過去,可給,又拿什麼給啊?
見皇帝向他們看來,群臣都垂下眼皮,避開了皇帝問詢的目光。有道是皇帝不差餓兵,就現在的那些兵,不給餉錢,時間長了,別說袁崇煥,就是玉皇大帝來了也鎮不住。但給銀子,可國庫剩下的那點銀子是他們的俸祿銀子,如果不欠遼東地,就要欠他們地。
這種犯眾怒地事兒可沒人敢出頭,就是那些耿直的大臣也不敢,因為出頭徒然得罪人之外,什麼問題也解決不了。
實在沒轍了,崇禎最後只得自己拿主意,戶部出十萬兩,再由皇宮用度中挪擠二十萬,奏三十萬兩銀子給袁崇煥送去。
下朝之後,崇禎把錢龍錫單獨召進了文華殿。
錢龍錫惴惴不安地進了文華殿,現在為了袁崇煥,他是一天比一天揪心了。
皇上單獨召見他做什麼?站在龍書案前,錢龍錫的腦袋飛快地運轉著。
在龍書案後坐定,崇禎問道:“閣老,袁崇煥為什麼只懲辦有過失的將吏,卻不懲辦鬧事生變的首惡?”
原來是為了這事,錢龍錫地心放了下來,心裡又不由開始嘆息。說實在的,崇禎是個極難得地好皇帝,儉樸、勤勉、不沉迷女色。正常情況下,一個皇帝要是有其中一樣就夠得上是好皇帝了,但可惜,崇禎的命不好,沒攤上好時候。收拾這個大爛攤子,光有這些是遠遠不夠地,而因為攤子太濫,崇禎各方面的不足就被極大地放大了。
不懂起碼地人情世故,對皇帝而言,這本不是什麼大毛病,但在目前的形勢下,這卻成了幾近致命的缺點。這從對韓一良的處理上就可見一斑,因為這件事,就將使很多人不會主動幫他做實事,因為不僅得不著好,反而容易鬧個裡外不是人。在對待欠餉的問題上,錢龍錫看得出來,崇禎對袁崇煥是有意見的。崇禎認為我既然給了你那麼大的權力,那就什麼事你都要給我擺平。
軍國大事哪有這麼簡單?
心裡嘆息一聲,錢龍錫躬身奏道:“皇上,這是袁崇煥地治軍策略。有道是,法不責眾,不辦首惡,是為了穩定軍心。”
錢龍錫這話說得雖婉轉,但意思卻是相當的直,說白了,就是說既然不懂治軍,那就不要在這種無關大局的小事上太認真。
從皇宮裡出來,錢龍錫越想就越不安,回到家裡,他修書一封,派人送到了寧遠。
錢龍錫的信裡不著自己一字,只是轉錄了一份奏疏,以及他請餉的結果。
奏疏是許譽卿寫的,就是那個在平臺召對時詰問過袁崇煥的兵科給事中。
就在召對之後不久,許譽卿上疏皇帝,以兵科給事中的身份義正詞嚴地提醒皇上:可以拔除向來積弊病根,鼓舞今日風氣的,只有律法。和袁崇煥一樣,他也引用了楊鎬、熊廷弼等人兵敗喪師有辱皇威的先例,但卻是在另外地意義上。他指出,近來用人過濫,封疆大臣久已不知律法。請皇上重申律法,明示邊臣:今後如敵軍入境不能堵截,攻城不能入保,殺傷人口隱匿不如實上報,在外的巡按御史可據實揭發,在內地科臣也可參駁彈劾,請求按律逮治。
顯然,這是特意說給他聽的,看過之後,袁崇煥久久沉思不語。
一年來,從寧遠到廣西老家,又從廣西老家到寧遠,這一來一往,他看見了無數赤貧的百姓,也看見了無數商賈貴人是如何豪富。
豪富者依舊窮奢極欲,一飯一衣,每每就是普通百姓一生所需衣食。豪富者不知他們已然坐在火爐之上,依然不肯拔一毛以資國家渡過危難。而皇家呢,除了向本就窮困不堪的百姓身上加派,竟然束手無策。
僅僅鹽利,每年怕就不在千萬金之下;僅僅鹽商,每年的用度就在數百萬金以上。但在關乎社稷安危地兵事上,朝廷卻連每月十幾萬二十幾萬的銀子都要一欠再欠。
遼事不絕,拖一天,火爐爆炸地危險便多一份。從這一系列發生的事情上看,這位皇帝在處理具體地事情上,急躁,缺乏耐心,意志也不堅定,隨時都有變卦的可能。就因為清楚地意識到這其中地危險,他才冒死賭了這一次。
五年,老天爺能給他五年嗎?
思索良久,袁崇煥提筆開始給皇帝寫奏疏,保奏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