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幾乎是天生的傾向,閻應元自然也不例外。
雖然喜愛之極,但那畢竟是人家的東西,閻應元的目光一掃而過,不過在那匹渾身暗紅的高頭大馬上多停留了一瞬。
“應元,它叫血獅,今後是你的座騎。”陳海平說著,把那匹暗紅色高頭大馬的韁繩交到了閻應元手中。
閻應元真的暈了,即使這人居心不良,他也不認為自己值這個價錢。何況,此人身旁看來有本領的人比比皆是,實在用不著對他下這麼大的功夫。那,最後就只有一個解釋了,這位少爺是真的賞識他。
閻應元暈了,石頭更是吃驚,因為血獅是向彩英的坐騎,那可是向彩英的心肝寶貝,怎麼少爺開口就給送人了。
石頭吃驚,向彩英更吃驚,她的目光要比石頭銳利的多,她也發現了閻應元的目光在她的馬身上比其他的馬多停留了一瞬。
少爺對此人太過厚愛了,從一開始她就有這種感覺,現在更是如此。
對於心肝寶貝送給了別人,向彩英心裡沒有絲毫怨言,別說是送馬,就是把她自己送人,只要少爺開口,她同樣也沒有怨言。
向彩英相信,少爺決不會把她送人,也不會把營裡的任何一個姐妹送人,但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那一定是到了不可解的關頭。
如果真的到了那種時刻,她無怨無悔,那是她的榮幸。
向彩英正心潮澎湃,卻見少爺已經上了馬,但那不是少爺的坐騎,少爺把自己的座騎雪狐留給了她。
忽然有了想哭的感覺,向彩英低著頭上了雪狐。
這位少爺到底是什麼人?一個倒賣官倉糧食的商人怎會有這等部屬?路上,風一吹,酒勁下去點,心也不那麼熱了,閻應元就不由又開始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豐華圓是通州最負盛名的館子,閻應元還沒有來過,今天來也算開眼了。
豐華圓樓高三層,坐落於通州城北的西海子。
西海子是內湖,與通惠河相連,是整個通州最美的地方。西海子有三百畝,四周古樹成林,東北角聳立著著名的燃燈佛舍利塔。
豐華圓就在西海子的西南角,與舍利塔隔湖相望。
到了西海子,陳海平輕輕勒了勒韁繩,讓馬停下。陳海平停下,眾人也都跟著停下。
時已深秋,天風蕩蕩,洪波湧起,木葉蕭蕭,蕭索的秋意肅殺天地。
凝望著湖中湧動的波浪,良久,陳海平道:“應元,卓吾先生的墓是不是在城外?”
閻應元愣了一下,道:“北城外是有一座墓挺有名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卓吾先生的墓。”
“我們去城外,看看卓吾先生。”輕輕嘆了口氣,陳海平撥轉馬頭,向城門方向走去。
這時,向彩英打了個手勢,隨即,一騎騎士飛馬而來。騎士到了近前,向彩英低聲耳語了兩句,騎士又飛馬而去。
李卓吾,李贄,中國最偉大的思想家,如果中華文明不生生被滿清打斷,李贄必將成為光照千古的人物,但很可惜,在那一世,又有幾個中國人知道李卓吾是誰?更有幾個人瞭解他的思想?
李贄以思想入罪,終憤而以剃刀自刎於獄中。李贄死後,被友人馬經綸收葬於通州北門外,馬寺莊的迎福寺東側。
廟是小廟,墓也是小墓。
向彩英要擺放祭品,陳海平輕輕揮了揮手。向彩英把祭品遞給了跟來的騎士,然後侍立在陳海平身後。
無邊落葉蕭蕭下,不盡秋意滾滾來。
獨立在墓前,陳海平心潮起伏,對墓中的老人有著深深的悲憫。
千百年後,世人又會如何評價他?想來不會好,因為真實的歷史永遠也不是史書上記載的歷史,但史書上記載的歷史就是歷史,而史書是由讀書人寫的。
想到那一世,歷史明明就在眼前,但僅僅少數人顛倒黑白,卻讓多少人受到矇蔽?
忽然,一絲森冷的笑意出現在陳海平的唇邊。
“這個李卓吾是誰?”石頭向一旁的閻應元問道。
“我也不清楚。”
“你是本地人,怎麼這都不清楚?”
瞪了石頭一眼,閻應元不再理會他。
“哎,老閻,少爺讓給你的馬,你知道是誰的嗎?”貼在閻應元耳邊,石頭悄聲說道。
“是誰的?”心中一動,閻應元問道。
“我是不是你大哥?”石頭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是。”閻應元悶聲道。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