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在酷暑出兵本就是兵家大忌,不僅極其影響士氣,更因為水勢極大,阻斷道路,糧秣轉運極為困難;而且,在八旗大軍到達之前,錦州守軍堅壁清野,所以八旗軍來了什麼也搶不著,一切都要靠從後方轉運而來。
在這種形勢下,皇太極想要長期圍困錦州是不現實的。
這些形勢,袁崇煥自然是清楚,但袁崇煥清楚,卻並不代表兵部,不代表朝廷清楚,而且他們即便清楚,也會裝糊塗,因為不救援錦州是一件非常政治不正確地事。
瞭解細節需要耐心,更需要學識,但老百姓,甚至是很多書呆子,他們既沒這個耐心,也沒這個學識,但喊口號卻很簡單,所以有效:不論怎麼說,不救人就是不對。
對這種聲音,負責任的政府理應壓制,如果不壓制而任其氾濫,那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想壓制也已經不可能了,這就是所謂的群氓政治。
面對這些,袁崇煥能怎麼辦?不過,好在袁崇煥雖然是遼東巡撫,主掌遼東事,但打仗卻不僅僅是由他一個人說了算,他上頭還有兵部,兵部上頭還有朝廷,很多人都能參一腿進來。
戰事的一開始,袁崇煥並沒有意識到這個,所以他只是實話實說,如實稟報:“奴圍錦州甚嚴,關外精兵盡在前鋒,今為賊攔斷兩處,夷以累勝之勢,而我積弱之餘,十年以來站立不定今僅能辦一守字。責之赴戰力所未能,且寧遠四城為山海藩籬,若寧遠不固則山海必震,此天下安危所繫,故不敢撤四城之守卒而遠救錦州……”
朝廷裡有很大一批人,他們就是為了反對而反對,他們就是靠著反對某些人而活著地。袁崇煥自然就是這“某些人”中的一個,何況袁崇煥又送了他們這麼一個大義凜然地好藉口。
理所當然地,實話實說的袁崇煥遭到了迎頭痛擊。於是痛定思痛,袁崇煥開始變得聰明瞭些,他提出了很多救援地方法。
比如,“募死士二百人,令其直衝夷營,如楊素用寡法,今已深入未卜存亡……”、“又募川浙死卒帶銃炮夜警其營……”、“又令傅以昭舟師東出而抄其後……”、“且令王喇嘛諭虎酋領賞夷,使貴英恰率拱兔、乃蠻各家從北入援,無所不用其力……”……
這顯然都是搪塞之詞,難杜悠悠之口,袁崇煥不得不一再加碼,他接著又提出:“時內臣孫茂霖、總兵滿桂統關兵一萬到,亦非當夷,今於萬中選二千,關外選二千共,四千為奇兵。令尤世祿、祖大壽督兵,抄道而東闌出敵後擊之,此行決一死戰或可志……”
這顯然還是在做面子功夫,孫傳庭不用想也知道,袁崇煥勢必會授意滿桂:敵兵勢大,不可力敵,只可相機行事。
這等門面功夫當然瞞不過朝中的眾多才智之士,袁崇煥面臨地壓力不減反增,越來越大。不得以,袁崇煥最後使出了撒手鐧,他上疏曰:“……若錦失,奴又必以困錦之兵困寧,與中右一路乘勝而下即及關門。彼時罄天下之力與之爭於關前,何如及今與之決於寧錦?臣意責令三屯總兵孫祖壽,於薊鎮挑選馬步精兵一萬五千而任其自擇。關外精銳已絆於錦,今只可五千合之寧城三萬五千人,人人精而器器實,滿、孫二帥直則為前後,橫則為左右;總兵尤世祿為前鋒,臣自行勁後,且敕督臣閻鳴泰移鎮寧遠,撫臣劉詔調保昌之兵,以保定總兵移鎮山海,撫臣張鳳翼調宣大之兵,以昌平總兵移鎮通薊,俱為關寧後勁。又敕內鎮臣劉應坤居中,及陶文等前後策應。再敕戎政協臣李春~整頓京營軍馬以備緩急。及敕關臣梁夢環為監軍,往來催督連營而馬步並進,決一死戰以達錦州,又合錦之兵馬奮擊,令夷匹馬不還。拼此三萬五千人以殉敵,則敵無不克”
袁崇煥要去拼命,他要求朝廷在北方的保定、薊鎮、宣府、大同,甚至包括京營的軍隊都要調動起來,以配合他出擊錦州作戰,所以執行這個計劃也就意味著數位總兵、巡撫、總督以移鎮的方式來配合他行動。
如果按照袁崇煥地要求,需要調動的兵力涉及遼東、薊鎮、保定、宣府、大同五大軍鎮,另外還有天津、京營也需要有所策應,牽扯實在太廣,可以說是在準備一場與後金的決戰。
這下可起了作用,因為指責袁崇煥是一回事,而一旦真的來這麼一場大決戰,那可事關很多人的身家性命,怎麼能不慎之又慎?
袁崇煥丟擲這個計劃之後,薊遼總督閻鳴泰上疏曰::“臣見寧疏雲,拼此三萬五千人以殉敵,且請自行勁後。嗟嗟此何等事而可付之一拼哉。奴夙知兵,今又屢戰屢勝,熟於用兵,回憶剿事,初舉時以杜松之勇、劉之智、賀世賢之剛,及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