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以為然,適才退兵尚無大礙,如今已被對方前後夾擊,若不戰而逃,軍心大潰,不但今日折辱甚眾,來日攻城軍士只怕也鬥志不揚。何況自己兩萬多軍馬在後,只要能堅守待援,還懼區區一座廣平城池?曹休大軍在壺關與曹彰對峙,此地撐死能有多少人馬?也不管呂榮臉色如何,便下令道:“朱將軍,傳令全軍結成陣勢,準備迎敵。火速譴人往後軍求援。”
朱晨惟恐曹植不戰而走,聞言大喜,高聲道:“末將領命。”急忙拍馬而去。
曹植這才對著呂榮道:“廣平軍馬不多,先生不必憂心。”語氣之中,大為輕慢。呂榮絲毫不以為意,只輕嘆一聲,道:“君侯探報有誤,廣平城中早不是曹子烈部下。”
楊修在一旁驚問道:“難道曹丕將河內守軍,調遣至此?”青徐之軍不動,雍涼又遠,宛城司馬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曹丕能用之兵也只有司州各處,故而楊修有此一問。
呂榮微微搖頭,對著曹植道:“君侯既然已經起兵,便無路可退,事已至此,只好拼死一博。”
曹植被他這句話說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是隱隱覺得不妥。楊修在一側,道:“自然是無路可退,先生有話也儘可明言。”
呂榮並不回答,只是冷眼看著軍前,忽然遙指對方軍陣之中,道:“君侯且看。”曹植,楊修,陳晟三人都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對方軍中一杆帥旗迎風舞動,上面大書一“張”字。曹植,楊修正在思量哪位張將軍前來征伐,卻聽陳晟喜道:“是張叔叔。”
“不錯。”呂榮默然答應,語氣之中甚為失意氣餒,忽然對陳晟道:“陳大哥可要救小弟一命。”卻冷不防一拳擊向其胸口。陳晟一喜於張遼前來,二傷於呂榮言語,哪裡想到他說翻臉就翻臉?一時不備,饒是自己武藝勝出良多,也被擊落下馬。旁邊便有幾名呂榮心腹持兵刃上前,將陳晟制住。陳晟抬頭看著呂榮一臉冷漠,又只好搖頭苦笑。
這片刻之事,又讓曹植,楊修二人目瞪口呆,就聽呂榮微笑道:“陳晟與張遼關係密切,如今張徵東率軍而來,吾等不可不防。”頓了一下,又道:“君侯自視用兵比張文遠若何?”
曹植一聽對方是張遼統軍,背後不由一股涼氣上冒,臉色頓時大變,張遼乃是曹魏五子良將之首,威名遠播,又豈是他曹植所能及?楊修看出曹植心中畏懼,乃問道:“先生何以肯定便是張徵東?汝南重地,張文遠如何敢輕離?”
呂榮還不曾回答,就見一騎兵打馬上前,抱拳道:“稟報侯爺,徵東將軍張遼請侯爺,呂先生陣前答話。”楊修聞言也黯然失色,喃喃道:“吳蜀相爭,無暇北顧,也難怪曹丕敢把張遼也調了過來。”倒是曹植語氣鎮靜地道:“走吧,二位就隨吾去見見張文遠。”
第一百二十一章(上)
張遼眼望對方陣中讓開一條通道,數十驍將擁簇三騎而出。中間的是臨菑侯曹植,左邊是他手下謀士楊修,這兩人自己昔年在許都,也約莫見過數面。而右邊那人正是改裝的呂容,一看到這丫頭,張遼又不由想起數十年前下邳城破之際,溫候以眷屬相托。後來貂禪枉死,只留下這一點血脈,自己感念當年主臣情誼,百般呵護,視如己出。雖然有時也覺察不少蛛絲馬跡,只礙於溫候在天之靈,一再寬容,卻不想她竟然惹下這等彌天之禍。就連自己多年兄弟,臧霸與獨子張虎都牽扯在內。回想二十年來,自己深受曹氏大恩,怎能再行背叛?而且戰事一起,北方大亂,難得的一片安定太平天下,又這樣被攪亂麼?
張遼拍馬向前,朗聲喊道:“臨菑侯何在?末將有話要說。”
曹植在對面見張遼雖然鬢角微霜,鬍鬚泛白,卻仍舊威風不減,正如父王詩句“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聽到張遼邀請,也催馬上前,欠身道:“老將軍有何指教?”
“老將軍?”張遼聽到這個稱謂,也不禁伸手撫摩臉下斑白的鬍鬚,自己真的老了,已經不願意再見到殺戮,只要曹植能退兵回冀州,自己也願意放他一馬,畢竟都是先帝骨血,何必非要兵戎相見,趕盡殺絕。何況此次起兵,多是呂容挑唆,自己也要負上責任,張遼也欠了欠身道:“陛下有明詔,命君侯北進幽州,何以會帶軍馬南下?”
曹植淡然笑道:“本侯知曹子文大軍攻取壺關,恐曹休都督有失,故增兵來援。”
“既然如此。”張遼道:“末將已帶兵進駐廣平,增援曹都督,就請君侯收兵回冀州城,按照陛下詔命行事。”
曹植所言,不過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