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孫氏已立三世,民心歸附,既有甘寧,周泰等猛將用命,又有張昭,諸葛謹等名士為之謀劃。長江天險,不可飛渡,急不可圖。以曹魏之力,皆不能下……”
我話沒有說話,劉備便打斷怒道:“朕豈是亂臣賊子,所能比擬?江東孫權,割據一方,不尊王室,稱藩叛逆,朕不伐之,何以對天下臣民?甘寧,周泰一勇之夫,張昭,諸葛謹郡縣之才,何堪大用?天下人心思漢,朕天兵過處,百姓無不負食擔漿而從。朕於荊州出兵,順江而下,長江天險何用?”
一席話說的振振有辭,劉備蒼白的臉上也因為過分的激動,而顯現出紅潤。我心知劉備心意已決,再無挽回之餘地,當下也緘口不言,以免惹禍上身。嚴鵬在我說話之時,神色也頗為凝重,似有所悟,現在被劉備一番言語,又道:“陛下所言甚是,臣願為陛下向導,為破吳盡綿薄之力。”
劉備見我默然不語,對他的言辭,既不贊成,也不出聲反對,怒氣愈勝,冷哼一聲,道:“朕用兵多年,箇中厲害關係,焉能不知?召汝前來,原意共商伐吳大計,汝卻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既然如此,可速退。”
“陛下,”我本要再言,卻見劉備身後的黃皓,衝我直使眼色,只好將話嚥下,道:“微臣告退。”對著劉備深深一禮,這才轉身出門。由一小太監帶路,往宮門而來。
郭淮一直等在外面,不停度步,見我出來,頓時大喜,匆忙迎上前,道:“大哥不曾有事?”我默然搖頭,劉備執意東征,只怕也會如歷史一般大敗而歸。以現在我與他的關係,斷然不會再起用我帶兵,諸將之中,何人能瞭解江東一介書生陸遜的本事?一旦兵敗,多年苦心孤詣的經營不在,而蜀漢也就從此沒落。
郭淮見我不說話,也不再問,跟在我身後,隨著向寵帶的羽林禁衛,一起返回館驛。
桓易,天翼二人早就心急如焚,只是苦於被向充帶兵圍住,不能私自出館打聽。見我平安返回,都是大喜過望,歡喜地迎入內院。葉楓也早在其中,見我回來,便對桓易道:“我說得不錯吧?將軍吉人天相,斷然不會有事,就你二人急不可耐。”
我見他也在館內,不由問道:“你怎麼回來的?”
葉楓道:“陛下一夜之間,病毒痊癒,我自然被譴回來。”說著又喃喃道:“這事真邪,毒怎麼會自己就解了?”
我也懶得向他解釋嚴鵬的事情,忙著為四人相互介紹。眾人各自寒暄一番,因為桓易等人心念我的安危,不曾用飯。而我與郭淮在宮內也是食不甘味,又重設宴席,算是為郭淮接風洗塵。我心中煩悶,不覺多飲了幾杯,就在宴上醉酒不醒。
第一百零二章(下)
當我悠悠醒轉,只覺頭疼欲裂,口乾舌躁,不由喊道:“水。”就聽旁邊一熟悉的聲音道:“先生,請用水。”我接過一飲而盡,才猛然知覺,轉頭問道:“安國,怎麼是你?”
關興拿過水杯,臉色赧然,低聲道:“大哥接管荊州,軍備整齊,末將是奉大哥將令,來白帝迎接陛下大軍東往,御駕親征江東。”
“唉!”我嘆了口氣,道:“怎麼你大哥也贊同伐吳?”
關興點頭道:“殺害父親的兇手就在江夏,為子女者,自當為父報仇。”
我搖頭苦笑道:“令兄不是一直懷疑是我麼?”
關興急忙道:“不,不。先生不要誤會,大哥之所以與先生爭執,也無非是不讓法正見疑,家兄對先生並無什惡意。”
我起身負手走開幾步,淡淡道:“關征東乘吾前來白帝,一舉剝去子謹,文節等人兵權。使吾羈絆在此,不得東歸,還說沒有惡意?”
“先生。”關興拜倒在地,泣聲道:“上命如此,末將也是無奈。”
“起來,起來。”我急忙雙手將他扶起,道:“我失言了。安國,吾與你兄弟二人相交,均待之至誠,事情既然已經過去,皆不說也罷。”
“末將對不起先生。”關興道:“若非陛下聖旨,末將寧死不敢背叛先生。”
我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安國言重了,能來此看我,心中也甚為欣慰。你已經見過陛下了?”
“末將下午到的白帝,先見了陛下,才來看先生。”關興看了我一眼,道:“不想先生酒醉不醒,唉。先生心中煩悶,原是應該的。”
我看著窗外四周漆黑寂靜,已經是深夜,關興一直等候在旁,心中的歉意想來也是很深。我拉著他坐下,問道:“陛下東征之意已決,荊襄戰事又起,汝兄弟二人又要多加勞苦。”
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