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見我臉色沉下來,忙勸解道:“你去向陳大人解釋一番,確實是川中糧草未到……”
我道:“這事他比我清楚,我先去見見他。”說完就跟著家將來到客廳。陳到從豫州就跟隨劉備,身份地位與趙雲差不多,不過算是劉備嫡系,所部皆是隨劉備征戰多年之精銳。所以此次劉備伐吳,將糧草大事交割與他,便是十分的看重信任。
陳到見我入內,忙起身見禮。我雖然職位在他之上,但是在劉備面前的信任程度,是大大的不及,也忙著還禮。兩廂賓主坐下,我才問道:“大人今日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陳到又復起身道:“大軍過年糧草,陛下已經差人前來催討,還忘大人能主持此事。”
“這事一向不是大人親自主持麼?”我淡淡道:“既然白帝無糧,吾又能如何?”
陳到急忙道:“陛下詔書上明言,大人為主,下官協助,萬萬不敢越俎代庖。”
我心中冷笑一聲,暗道,前幾個月沒有見你來我這請示,現在實在沒有辦法了,就想找人推卸責任?口中卻道:“催糧的文書,本官已經發往各郡,再等些時日吧。”
陳到卻道:“這個下官也知道,只是各郡糧草都已集齊。只有成都的糧草,按公文的時日計算,前日便該到達,今日都不曾見有蹤影。下官擔心途中出現意外,所以想請大人下令,派點駐軍前去打探接應。”
“白帝駐軍不都是大人的部曲麼?”我道:“這調派之事,何需本官下令?”
陳到又道:“下官心念城中糧草,無暇分身,所以接應一事,想請大人或者郭長史走一遭,不知大人願否?”
真是虎落平陽遭犬欺,我好歹也是堂堂尚書令,哪裡輪得到他陳叔至為我安排任務?我心中雖然著惱,臉上卻不變神色道:“此事就有勞大人與伯濟商議,本官今日身體不適,恐不能鞍馬行軍。”
陳到也知道我心中不樂意,道:“郭長史是大人屬官,這事還是大人與他說說,如何?”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自己不願意前往,自然也不想叫郭淮去,便道:“蜀道艱難,糧草輸送不便乃是常理。再者這一路未聞有匪患,大人多心了。”
陳到見我執意不願前往,臉上神色轉寒,道:“陛下以此大事託付大人,大人豈畏懼艱險,而不肯操勞。”
我打個呵欠,懶懶道:“糧草在白帝赴荊途中出事延誤,是本官失職,若是在成都到白帝之間延誤,那是諸葛孔明之責。陛下若要追究,也與吾無關。”
“大人這話未免太偏。”陳到不悅道:“同為陛下效力,何分彼此?”
第一百零五章(下)
我越發不想和他爭論這個問題,當下便要打發人送陳到出門。卻見一家將快步而入,道:“稟二位大人,成都糧草已到,解糧官在外求見。”
“好。”我正好脫身,便轉首對陳到言:“既然糧草已到,就請大人前去驗收,來日送往荊州。本官失陪了,來人,送客。”
“且慢。”我剛起身,就被陳到喊住,又回頭問道:“陳大人還有何事?”
陳到冷冷道:“糧草乃軍之大事,遲延一日者斬。今糧草遲來兩日,大人就這般不了了之?”
我微微一笑,道:“這等小事,大人看著辦吧。”
“下官職位卑微,無斬殺大權。”陳到必恭必敬地行了一禮,道:“此事還要請大人主持。”
我心裡冷冷一笑,終於明白陳到一大早請見的真正用意了。那押糧官乃是孔明委派,非要讓我下令斬殺,常言道:“打狗也要看主人”。我這樣豈不是給孔明難看?看來劉備雖然遠去,也時刻關注著我與孔明,一有機會就想挑起我與孔明的不和。帝王之術,運用的是爐火純青。我也不是傻子,當下淡淡道:“川路艱難,遲延一二日,也是人之常情。而且此人是丞相屬吏,本官不便殺之,就押回成都讓孔明自己處置吧。一則不絕押糧之路,二則安孔明之心。”
陳到冷笑一聲,道:“大人好冠冕堂皇的理由,何不再加一條?”
我眉頭一皺,這陳到也太無禮了,問道:“哪一條?”
“先生當真不知?”陳到嘿嘿一笑,道:“此人還是大人貴親,也不忍心下手吧?”
我到三國來,孤家寡人,哪裡還有什麼親戚?這簡直是誣賴,我怒極而笑,道:“這本官倒真要見識了。來人,讓那斯進來。”
“是。”家將急忙答應出門。不過片刻,果見一員武將大步入內。我正端茶淺飲,見此人前來,險些將茶水倒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