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李蘭一人而已。常言道“天妒英才”,像自己一樣的所謂英才,一天死一個便嫌多了,又怎能同時死去兩個?既然自己已經是必死之人,何不放過李蘭,讓他繼續勞心勞力,征戰天下?
自武皇帝以來,大漢軍隊武力征戰天下,對周邊各蠻常常欺壓凌辱,漢族官吏盡力收刮剝削,使得蠻人叛亂不斷。孔明主政成都之時,刻意使人與孟獲等人交好,著意安撫,深得其心。後之所以能挑動眾人人造反者,便是孟獲惟恐李蘭主持蜀漢大權之後,恢復舊漢之制,欺壓族人。孔明又許下不少好處,願意將永昌最南數縣,蠻人集聚之地,劃與孟獲自己治理,不設漢官,不駐漢軍,誠如孟獲所願。
如今既然孔明行將大去,只要李蘭能沿孔明對蠻舊制不變,應允這些條件,孟獲也沒有理由趕盡殺絕。只是李蘭會答應麼?孟獲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孔明卻含笑不答,心中明白,李蘭與自己一樣,並不是頑固不化之人,要想蜀漢帝國自保,進而與曹魏,孫吳爭奪天下,安定南方是必然的。李蘭如果是稍有遠見之人,就不拒絕孟獲的要求。
蔣琬被請進帳中,看到孔明胸前包紮好的傷口,以及蒼白的臉色,心中大是不解。孔明與孟獲儘量少說話,以保持精力,見到蔣琬之後,才開言道:“委屈公琰了。吾現有一事託付,不知公琰願否?”蔣琬受有孔明大恩,如果不是對方勾結孟獲造反,他是萬萬不會生出任何不敬之心的,但有所命也都會欣然應允。現在卻是此一時,彼一時,既然孔明已經是叛國之人,不論他再有何事,蔣琬都只能是默然不答。
孔明見他不應,遂又道:“吾不幸遇刺,命不長久,願與經緯一會,望公琰轉達。”說話之間雖然有些氣力微弱,但語氣十分平淡,根本不似將死之人。這本是孔明將生死看得極淡,蔣琬卻懷疑其中有詐,冷笑道:“汝欲誘使大將軍前來,這等伎倆未免兒戲。”楊儀見其不信,急忙上前道:“丞相所言句句是實,願公琰信之。”孔明知道蔣琬必然不信,於是伸手緩緩將胸前傷口上包紮的白布解下,再道:“李蘭被困山中,死之必也。吾何需再行此計?你大可回山將此意轉告李蘭,是否願意相會,權在於他。只是吾最多還有兩個時辰可活,事出緊急,公琰可速去。”不等蔣琬再有異議,揮手示意楊儀將其送出帳外。
蔣琬看著孔明傷勢,著實不似作偽,但或者這是苦肉計也說不定,只是自己留在蠻軍營中也無用處,不妨就此回山與眾人同死,遂也不再多言,徑自隨著楊儀出來。及至轅門,楊儀親牽韁繩,扶蔣琬上馬,自己居然也騎上匹戰馬。蔣琬不解其意思,乃道:“威公送此便可,不必再送。”楊儀出帳之時,雖無孔明令諭,但自知其必死,欲再靠大樹,是以打定主意,與蔣琬一同上山勸說李蘭。他深知李蘭與蔣琬未必相信孔明受傷是真,惟恐李蘭錯過這大好機會,從而也讓他錯過唯一能爭取美好前途的良機。
孔明死後,李蘭全掌蜀漢國政已是定局,楊儀一直是孔明心腹,現在只能乘機在此時向李蘭示好,冀求再次受用。如果蔣琬獨自回山,要麼不講孔明相見之意轉達,即便轉達也將苦勸李蘭不下山應約,山上眾人也不會輕易相信此事。只有楊儀才知道孔明將死是實情,也只有他才知道孔明邀請李蘭下山是好意。雖然沒有十分的把握可以勸說李蘭赴約,但楊儀總要去試上一試,而且他十分清楚關索與孔明之間的聯絡,可以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一講明,這樣總比蔣琬一人上山效果好得多。
第一百七十四章
關羽在與劉備,張飛二人結義起兵之時,為斷絕後顧之憂,曾與張飛互換斬殺對方家人。當時關羽之妻身懷六甲,張飛一時心軟不曾下手,以至留下關索其人。後關羽功成名就,得掌荊州,關索奉母遺命,前往投奔,卻被關羽拒之門外,不肯相認。關索幼年悽苦,原意欲投奔父親,討個前程。不想關羽拋妻棄子於前,為顧顏面拒絕相認在後,使得關索心寒意冷,後在關鳳資助之下,展轉入蜀,在成都劉備處討得一校尉之職。關索本該是關羽嫡長之子,現在卻是有家不能回,有父不能認,眼見關平,關興二人都能封將拜爵,是以心中鬱悶,常以酒解愁。
關索這樣的身世,作為自然被當時別有用心的孔明看在眼中,加以留心。楊儀便奉命與之暗中交好,熟識之後,又常以言語激挑,使得關索心中的怨恨與日俱增,最終對關氏一門恨之入骨。當年關羽兵敗入川求救,楊儀乃故意將其行蹤告知關索,又勸言,若是關羽,關平等皆戰死荊州,則關家爵位便非關索莫屬。關索認父不得之後,心性早就大變,遂星夜兼程,來會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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