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道:“所謂哀兵必勝。乘人之喪而伐,恐違大義,希則秦穆公乘喪伐晉,乃有餚山之慘敗。今魏主新亡,舉國哀痛,此時興兵伐之,未必能勝,怕是還得從長計議。”郭淮豈能不知李蘭乃是推脫之辭,他之所以不委旁人,而使於圭鎮守荊州親自前來成都,便是瞭解李蘭秉性,怕旁人勸說無效,才自己趕來。聽李蘭如此說起,便知他是不欲與曹魏開戰,但郭淮在荊州操練多年,又有李蘭設計製備得不少器械,怎麼甘心就只是固守,而不出戰?再望了桓易一眼,見對方也正好向自己望來,眼光之中也有北伐之意,於是郭淮便要再行開口勸說。卻又聽見外面家將高聲喊道:“稟將軍,門外有漢中使者求見。”
李蘭還不曾反應過來,卻聽郭淮笑道:“此必是魏文長無疑。”心中大是鬱悶,看來這一群武將都是急著來趕鴨子上架。事已如此,總不能不見,李蘭只得高聲道:“有請。”果然不過多時,又有武將大步而來,雖然也有改裝,但從其魁梧的身型,以及矯健的步伐,很容易就讓李蘭認了出來。郭淮所言確實不假,魏延當真也親自從漢中趕了過來。
魏延人未到,朗笑之聲卻先至,跨進房門看見郭淮也在,先是一愣,隨即對著他道:“不想伯濟竟然先某而來。”這兩人都是得到洛陽訊息之後,便有心勸李蘭北伐,又恐旁人不能勸諫,是以各自使副將守禦,自己親自趕來,卻不想都是一日同至。兩人看到對方心中都想到彼此來意,各自歡喜,只有李蘭暗暗叫苦,如今蜀漢軍中三位頂梁之柱都要求出戰,只怕自己將這三寸不爛之舌當真磨爛,也不能使他們三人善罷甘休。
第一百九十三章
魏延一到,無疑又為郭淮,桓易二人增加一個幫手。李蘭自忖不能說過三人,於是搶先道:“多日文長,威風依舊,你我四人難得聚在一起,當痛飲一醉。”說著便招呼家將入內,使人準備酒宴。郭淮心知李蘭有意推脫,急忙道:“飲酒暫且不忙,待大事定後,小弟敢不陪大哥盡興?”李蘭卻並不理會,左手挽著郭淮,右手挽著魏延,笑道:“今日先敘兄弟之誼,軍國大事改日再談不遲。”強拉著二人出門。
出得房間,左右都是家將護衛,郭淮有心再言,卻恐人多耳雜,便不再說話。魏延並十分清楚李蘭心意,又多年不與眾人見面,心想北伐之事,不必爭求朝夕,是以也樂呵呵地跟著李蘭前來大堂。李蘭既是大將軍,府中僕役不比當年,只是說笑之間,便奉上美酒佳餚。李蘭心中無計可施,只得拖的一時算一時,不住向三人勸酒。郭淮,魏延二將多年不來成都,此刻也放下心中所想之事,陪著李蘭開懷暢飲。
李蘭打仗雖不及三人萬一,但酒量卻絲毫不遜色。一喝便是大半日,等到那三人都醉趴在桌上,李蘭還能站起身來,吩咐家將將三人安置去客房休息,自己卻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回到內室。容兒正坐在房中等候,雖然早料想得到這四人在一起,必然會是不醉不休,但見到李蘭這般模樣,仍舊有些不喜,上前攙扶道:“你身上多有舊傷,怎麼可以如此多飲?”李蘭雖然不像那三人一般癱倒在地,但也有八九分醉意,只是“呵呵”傻笑,道:“伯濟,文長多年不見,怎能不豪飲一番?”說話之間便猛然打了一個酒嗝,燻得容兒伸手連連在面前揮動。
容兒輕嘆道:“你便是這般不愛惜自己。”又扶著李蘭躺到塌上,將早準備好的醒酒湯,喂他喝下,復又道:“天涯已經有訊息傳來。”李蘭此刻腦袋之中早是一片空白,哪裡還能分辨容兒在說些什麼?只是“恩,恩”的答應幾聲,便順著她的話,問道:“什麼訊息?”容兒卻並不管他究竟能否聽見,繼續道:“張小姐並沒有與天涯私奔,依我看來,這並非巧合誤會,定是張紹之計。”李蘭仍舊只是哼哼了幾聲,道:“是計,是計。”
容兒才見他醉得實在不行,但此事又幹系重大,於是用力拉扯李蘭幾下,道:“我在與你說話。”李蘭卻正酣醉之時,腦袋一粘到枕頭,眼睛便不自覺的合了上來,被容兒在旁邊不住的說話,反而覺得煩躁,不由顯得十分不耐,道:“有話明日再說不遲,我現在好睏。”
見到李蘭如此,呂容的心中不由有些涼意。正是這個男人的寬厚仁義,當年深深地吸引了自己,可是多年以來他仍舊一味的如此,致使張紹這樣的小人都有心作亂,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現在張紹已經在開始設計相害,可是李蘭仍舊如在夢中,呂容的心裡怎麼能不著急?可是李蘭自己卻還醉酒高臥,就似這些事情與他無關一般。呂容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用力打在他的身上,道:“張紹有心要害你,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