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干係。我知道你不願意難為你的弟子,更不願意為難安國,但是他們已經算計到你的頭上。你若是仍舊無動於衷,就不怕養虎為患,遺禍無窮?”
李蘭自己也確實感覺這兩日的事情,多少有些隱情,但也正如容兒所說,此事不僅有張紹,牽涉李豐,關興二人。張紹數年來一直對李蘭必恭必敬,俯首帖耳;而李豐名義上是他的弟子,而且還在趙雲行刺之時,挺身而出,救過李蘭的性命;關興自不消再說,雖然從關鳳去世之後,與李蘭關係大變,但終是兄弟之誼。李蘭就算心中有所疑惑,卻並不曾深想,現在被容兒這樣說起,不由覺得頭大如鬥,喃喃道:“或者,或者,當真就是一個巧合。”
容兒輕蔑一笑,道:“看來這幾年的安逸生活,當真讓你變得麻木了。難道如此明顯的‘連環之計’,你竟一點不知麼?”李蘭不禁啞然失笑,也就明白容兒為何如此的敏感,這連環計,便是制的當年董卓禍亂之時,司徒王允以貂禪一女子,挑起呂布,董卓反目,而除去此一大害。別人還就罷了,容兒卻是貂禪與呂布之女,怎會不洞悉此計?仔細想來,現下蜀漢之勢,正如當年一般無二。朝堂之上,李蘭雖然不比董卓暴虐跋扈,但確實是常憑一己之意,致劉禪於無物。在忠於漢室的那些遺老遺少眼中,自然是董卓,王莽之流。而葉楓雖然官職不高,但精通歧黃之術,又極與李蘭親近,當真要想致李蘭於死地,還不跟玩似的?
想到此處,李蘭也不禁背心發涼,或者自己是太小看張紹,李豐這幾個後輩小子了。但這些也都只是容兒一人猜想,雖然前有王允成列,卻也能就斷言張紹等必然就是這樣的計策。於是道:“此事尚不能證實,你如何就先攆走天涯?”
“我不是攆他走。”容兒見李蘭神色,知他是信了幾分,卻仍舊此疑不定,便又繼續道:“我見天涯回來之後,神色不對,便仔細詢問。他乃將實情相告,我很自然便能想到此計,於是讓他前往張府,攜小姐私奔。”李蘭不曾想過容兒會是如此妄為,大吃一驚,低呼一聲,急切道:“此乃是陛下親自下詔賜婚,我且不願當庭辯駁,你怎可讓天涯行此不敬之事,豈不連累於他?”
容兒複道:“若是兩人真能私奔反到好了,張紹妹妹無故失蹤,自然會找皇后設法相助,只要你不追究,便不會有事。我所怕的只是天涯不能邀得小姐離開,那麼便必是張紹之計不假,如此一來,你在朝中便又多了許多對手。雖然張紹等人無權無兵,但畢竟是國舅之尊,且與皇室相交甚密,朝廷之上諸如蔣琬等人都忠心漢家天下,有起事來,真讓你防不勝防。”
張紹近年來深得劉禪與李蘭賞識,乃是蜀漢第二代中的佼佼者,與李豐等人隱隱形成一股不小的勢力。若真有不軌之意,李蘭倒確是不能掉以輕心,遂苦笑道:“數年來,我並不曾有絲毫越暨之處,待他人不薄,怎得就不能和平相處?”容兒知道李蘭待人,向來示以恩義,從不以勢迫人,自以為以誠待人,便能被人以誠相報,於是道:“上位者不能只示恩義,而無威勢。若是君子,投之以桃,必能報之以李。但如是小人,你只是濫用恩義,只會讓其覺得軟弱無能,好受欺負。”
容兒所言極是,李蘭心中是萬分贊同,但自己生性如此,所以完全不是一個合格的領袖者,乃道:“也罷,你我不過是在猜測,還是等天涯訊息,若真是張紹計謀,我也不能任他宰割便是。”容兒也知道李蘭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不會相信張紹等人別有企圖,於是也住口不言,陪著他在房中枯坐。
過得不久,見到有家將進來稟告,李蘭還道是葉楓有了訊息,卻不想是桓易前來求見。真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葉楓之事,還不曾有定論,桓易卻又找上門來,莫不是孟倩那丫頭在自己府上大鬧一場,又轉去桓易家中胡鬧?李蘭仍舊只能苦笑,怎麼自己的好心,總是要辦些壞事?於是讓容兒暫時迴避,乃請桓易入房相敘。
片刻之後,便見桓易大步進來,十分匆忙。上前行禮之時,李蘭想起孟倩離開時的那句狠話,心中有愧,急忙起身還禮,偷眼打量桓易神色,卻看不出對方是喜是憂,於是問道:“將軍有何事顯得如此匆忙?”桓易卻並非如李蘭心中所想,只是答道:“洛陽傳來訊息,魏主曹丕去世,其子曹睿繼位。”李蘭心中的石頭才稍微落下,暗自鬆了口氣,低聲自言自語道:“原來是此事。”
桓易並不知李蘭早就曉得曹丕的壽數,見他並不十分驚訝,氣定神閒,不禁疑惑道:“將軍已經知道這訊息?”李蘭自覺失言,遂笑道:“不曾,只是曹魏與我向為敵國,魏主去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