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平越想越覺心中氣悶,乃命家將治酒送來,獨自在房中自斟自飲。酒入愁腸愁更愁,關平只飲得片刻,便覺得昏昏欲睡。正恍惚之間,就聽見有人在喊著:“關平吾兒。”關平抬眼卻看見父親關羽正含笑望著自己,急忙起身道:“父親大人怎麼來了?”
關羽仍舊笑答道:“為父多日不見吾兒,又知吾兒遇到難決之事,是以前來相會。”關平聽到父親如此說話,正值心中疑惑,於是再問道:“還請父親大人指點。”說著關平便上前兩步,想要接近關羽面前,可是關羽腳下雖然未動,但卻始終與關平保持一定距離,總不能走到近前。關平正要開口詢問,關羽卻先說道:“汝可知為父身平最大遺事乃是何事?當初與汝三叔交換殺害妻兒。三弟尚且心軟不能下手,而吾卻殺其全家,以致關索來投之時,為父更無臉相認。骨肉不能團聚,才能有汝兄弟手足相殘之禍。”
關平請求劉備斬殺關索之事,自以為做的極為隱秘,沒有想到卻被父親當面說了出來,額頭頓時冷汗直冒,極力辯解道:“大人說錯了,關索之死與孩兒無關。”關羽熟視關平良久,才嘆道:“汝脾性竟如此似為父。錯便錯了,何苦不肯坦然承認?若為父當日能迷途知返,何至於身首異處?”不等關平再辯白,又道:“吾兒如今仍不肯悔改,難道真要讓關氏族門為絕嗣之家麼?關索之事,李蘭並不清楚,汝大可將關統收回房中,以繼關氏血脈。”
關平還待要猶豫,卻猛然又聽到耳邊又人厲聲道:“關平,你害我性命,難道還要讓我子不能歸宗麼?”關平轉頭望去,但見關索無頭屍身,正提著首級,一步一步逼近自己。那首級之下兀自滴著鮮血,雙目怒視關平,口中仍舊在大聲道:“關平,還我頭來。”關平心膽俱裂,想要回頭找父親關羽相助,卻哪裡還有關羽的半點影子?
“不要過來。”關平眼看著關索步步進逼,幾乎絕望地大聲喊道:“不要過來,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過來。”正在關平感覺四處無援的時候,卻又見關興不知從何處走來,攔在關索前面。關平猶如溺水之人,抓著一根救命稻草,急忙上前去拉著關興的衣袖,道:“安國,救我。”
關興卻是一臉漠然地看著關平,片刻才冷冷地從口中蹦出幾個字:“大哥,你害得我好苦。”說著便有一絲鮮血沿著嘴角流下。“啊!”關平驚叫一聲,連連後退,腳下又不知被何物所絆,摔倒到地。正要起身,卻聽旁邊一個十分溫柔地聲音,道:“大哥,我扶你起來。”轉眼就見關鳳正笑吟吟地伸手過來。關平本要任她攙扶,卻突然醒悟,關鳳也是去世多時的人,心中更是惶恐,又在地上連連後退,道:“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
關鳳卻不似那兄弟二人一般顯露兇相,只是輕輕一嘆,道:“大哥若不做這些虧心事,又怎麼會怕我們兄妹?”又復望著關平,問道:“大哥就不肯悔改麼?”
“我改,我改。”關平急忙道:“我即刻便去找李蘭,讓關統歸宗。吾必以親子相待,若有絲毫虧欠,便天誅地滅,死無葬身之地。”聽到關平這樣的答覆,關鳳等三人似乎十分的滿意,都齊齊點了點頭。關鳳更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告辭了。”關平心中才鬆了口氣,還不及起身,卻又聽見關索喝道:“關平,還我頭來。”說著關索的首級便憑空飛起,張著大嘴撲向關平,嘴角還流著鮮血。關平躲避不及,猛然驚醒,卻原來只是南柯一夢,只覺額頭、背心冷汗淋淋……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李蘭到了武陵,便一直昏睡不醒,將大夫開的藥湯喝下去,似乎睡得更為香甜。蕭賁雖然十分疲憊,卻也不敢離開休息,將十二名家將分別安排在房間周圍各處。這十二名家將都跟隨李蘭多年,忠心可嘉,武藝也頗為不弱,可是身處在關平的地盤上。區區十二人,幾乎也起不了什麼作用。蕭賁盡心安排,也不過是略盡人力而已,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站住。”蕭賁聽到外面有動靜,急忙趕到房外,就看見負責守衛前門的三名家將,正一字排開,阻攔在關平的面前。而關平居然只是獨自一人,身後沒帶任何護衛親兵。蕭賁心中頓時念頭急轉,何不趁關平落單之時,合十三人之力,將其擒下,以確保李蘭的安全?主意還沒有打定,便聽關平道:“本將軍有事要見大將軍,你們讓開。”
那三名家將不得蕭賁命令,自然不肯相讓。關平微有些惱怒,見到蕭賁走近,便道:“蕭護衛,本將軍要見大將軍。”蕭賁打量關平一眼,才緩緩答道:“要見大將軍,需得先解下佩劍。”臣子晉見皇帝才要跣足去劍,關平要見李蘭,怎麼也沒要這個必要。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