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豈不失了堂堂中原大國之威?再者司馬割據宛城乃是太祖武帝在世時之事,先皇曹丕即位數年,無時不在想著收復回來,但終不能如願。若是曹叡能一舉收復,豈不是讓群臣百官,天下子民就知道自己更勝於先帝?
曹叡的心中,宛城是一定要打的,不過王朗等人的擔心卻又不無道理,司馬懿深受武皇帝的讚譽,肯定是根難啃的骨頭,而且他一旦不敵,或者東投孫權,西降蜀漢,都是讓人頭疼的問題。曹叡當年曾在太祖皇帝身邊侍侯過,對軍政大勢,也略知一二,若是蜀漢得了宛城,對曹魏的威脅是相當大的。宛城不打則已,一打便要以迅雷之勢,不給司馬機會聯合蜀吳,也不給西川的李蘭,或者淮南的淩統有機會出兵救援。所以這兩日曹叡連發密詔,使曹真集結洛陽兵馬;曹休前往汝南,收青徐之眾;左將軍張合卻引長安之兵出青淤口東向,三路夾擊,就算司馬懿有天大的能耐,也休想以一郡之力,與中原抗衡。
曹叡都不禁為自己的的謀略洋洋得意,心情大好,所以才對夏侯懋的小報告不以為怪。再者曹叡對陳晟也確實沒有什麼好感,就是因為他險些讓自己喪命,藉著夏侯懋這個機會教訓教訓他也好。可是以曹叡對陳晟的瞭解,因為救無辜百姓,與禁軍衝突,失手傷人是完全有可能的,但說到勾結司馬懿,背叛朝廷,卻是萬萬不會。眼看夏侯懋胸前掉著根膀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陳晟如何如何,曹叡只是覺得他的樣子滑稽而已,至於所言之事,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夏侯懋哀哭了半響,眼淚差不多都流乾了,卻還沒有聽到上面坐著的皇帝有任何動靜,不禁納悶,偷眼往上瞧去,卻正好看見曹叡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一時猜測不到聖意,竟不知接著該怎麼繼續。還是曹叡明白他的心思,轉而看向跪在旁邊一言不發的陳晟,問道:“陳將軍有什麼話說?”
陳晟聽到皇帝問起,便必恭必敬地磕頭觸地,答道:“微臣阻礙夏侯將軍辦差在前,誤交匪類,殺傷禁軍在後,實無從辯駁。一切還請陛下聖裁。”夏侯懋原本以為陳晟要出言開脫,不想他卻直言不諱,心中大喜,也不顧是在皇帝面前,大聲喊道:“陛下,他也這般說。還請陛下替微臣與那些死去的軍士做主。”
曹叡也沒有想到陳晟會如此爽快承認,略感吃驚,復問道:“夏侯將軍是奉了朕的旨意捉拿叛黨,將軍何以阻攔?再者‘誤交匪類’,這‘誤’字又是何解?”陳晟道:“夏侯將軍雖是奉陛下詔書捉拿叛黨,可張貼檄文的叛賊行蹤詭秘,禁軍將士不能捉拿,夏侯將軍無以上覆皇命。是以縱使部下胡亂抓人,只要看了檄文,或者門上貼有檄文的,皆要嚴刑訊問。很多百姓就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落,根本絲毫不知情,也被禁軍拷死獄中。微臣實在看不下去,才出手阻止,在救人過程中,便結識一人。微臣只當他是與自己一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想對方卻是另有圖謀。微臣不察,死罪,死罪。”
“他血口噴人,陛下……”夏侯懋話還沒有說話,就聽曹叡沉聲喝道:“住口。”再看皇帝的臉色似乎並沒有剛才那麼晴朗,急忙緘口不言,噤若寒蟬。這幾日禁軍的所作所為,曹叡也略有耳聞,只是亂世用重典,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個。多殺幾個平民百姓,並不會在身為帝王的曹叡心中留下任何愧欠。當然作為太祖武皇帝喜歡有嘉的睿智皇孫,曹叡也不會不知道夏侯懋是在假公濟私,報當初被先帝冷落的一箭之仇。曹叡也並不喜歡仰仗先人功蔭的夏侯懋,但他新從一個失寵的平原王登上大位,是很需要有一批完全聽命於自己的大臣。而夏侯懋從最開始就表現出來的奴性,是曹叡很喜歡的,所以對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曹叡現在關心的並不是眼前兩個人之間的恩恩怨怨,而是那個所謂的奸細,於是再問陳晟,道:“既然是誤交,朕也不會責怪將軍,只是將軍可知那人底細?”陳晟道:“對方自稱是宛城司馬仲達的部下。”曹叡自然聽出他言為之意,立刻反問道:“自稱?那麼以將軍之見,這並非對方真實身份?”陳晟點頭道:“當時對方並非真心救微臣,不過兩個目的:其一,陷微臣於不忠之地;其二,便是要借微臣與夏侯將軍之口,轉達聖上,檄文之事,果是司馬所為。”
曹叡沉吟片刻,來回踱了幾步,緩緩問道:“將軍覺得檄文並非司馬仲達派人所為?”陳晟正要回答,曹叡又示意他平身,忙再拜謝恩,起身答道:“微臣從來就不相信此乃司馬仲達所為。宛城雖然擁兵十萬,但畢竟只有一郡之地,以司馬懿之老謀深算,沒有十足的把握,斷然不會妄自挑起戰端。必是西蜀或者東吳奸細所為,欲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