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容沒有想到對方拒絕的如此乾脆,片刻才緩緩道:“你這幾日被關押在營中,難道不知蜀軍是用你的旗號攻破上邽?”陳晟卻不屑道:“如此伎倆豈能瞞過旁人眼睛?”
呂容也反問道:“夏侯懋知曉後,可會為你求證辯解?”陳晟頓時沉默不言,呂容復又道:“夏侯懋此刻兵退南安,這失敗的責任總需要人承擔,難道他不會推卸在你身上?此刻只怕上報皇帝的奏摺已經上路,一旦到了洛陽,後果如何,還需要我詳細為你說麼?”
曹魏向來不對叛徒手軟,連跟隨曹操三十年的于禁投降蜀漢之後,也被滿門抄斬。如果夏侯懋當真上表將責任全部推給自己,陳晟不用腦袋都能想到家中妻兒的下場。而以他對夏侯懋的瞭解,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在情理之中。想起家中的嬌妻愛子,陳晟額頭虛汗直冒,最終還是不得不屈服,甘願答應不再為曹魏效力。
第二百三十三章
私下放走了陳晟,李蘭便再無心睡眠,徑自來到大帳之中,坐等諸將天明點卯。呂容知道若李蘭不悅,只好規規矩矩,恭恭順順地留在寢帳。李蘭心中倒不是十分怪她,如果換成是自己,對於這樣一個青梅竹馬的世兄,也會竭力營救。所擔心的不過是應該如何向眾將解釋,無緣無故地放走敵將,似乎並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搪塞。桓易,吳懿等將,李蘭倒還無所畏懼,只是魏延心高氣傲,此次出征又多有不悅,而且陳晟也正是他全力擒下的,一旦開口詢問起來,李蘭還真不知該如何應對。
天色漸明,諸將陸續來到大帳,魏延也在其中,臉上神色極是不悅。李蘭惟恐眾人問及陳晟之事,乃先開口道:“夏侯懋退兵南安,不知諸位有何良策?”問完之後,便一直注視魏延。魏延卻並不理會,只是將眼睛看向別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李蘭知他心中有氣,不得不再點名問道:“文長將軍有何高見?”
當日魏延苦戰方才擒下陳晟,雖然也十分佩服對方的武藝,有心勸李蘭招降。但不降則殺,這是對待陳晟這樣的虎將唯一原則,可是李蘭卻招呼也不打一聲便私自將他放了。對於魏延來說,心中自然是氣憤難平。只是念在對方畢竟是主帥,當著眾將,魏延多少要替他留幾分顏面,是以隱忍不發。卻沒有想到李蘭還要一個勁來討沒趣,魏延的犟牛脾氣也就跟著上來,冷然道:“將軍向來是一意孤行,何必詢問末將的意見?”
李蘭本來也是想討好魏延,卻沒有想到碰了這個不大不小,不軟不硬的釘子,自知理虧,只好嘿嘿訕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將軍便部署下一步的行動。”於是指著身後地圖道:“街亭乃是隴西諸郡與長安聯絡之咽喉要道,我軍尚有南安,隴西,廣魏等郡不曾攻克。惟恐曹魏增發援兵從長安而來,吾意遣一上將,引精銳之師前往街亭,當道築營,以阻敵增援。不知哪位將軍願往?”不等有人出列請命,李蘭又道:“街亭雖小,干係重大,非能征慣戰,勇謀兼備之人不可。”說話時仍舊不住看向魏延,在李蘭心中,即便不因為陳晟之事,刻意討好,魏延也是守備街亭之上上人選。
好話說盡,顏面已經給足,奈何魏延就是不肯領情,仍舊擺出副不可一世的姿態,一雙大眼睛只是看著帳篷頂部,絲毫沒有將李蘭的話聽在耳中。李蘭向來也是吃軟不吃硬的主,看到魏延這副形象,心中也漸漸來氣,懶得再多言,沉聲問道:“諸公平日張口便是討賊復興,難道此刻便無一人能擔當重任?”
方才李蘭句句言語都是心向魏延,帳中眾將都能聽得明白,更何況關興死後,魏延本就是先鋒大將,即便有人願意請命前往,也不得不忍住不說。現下雖然李蘭已經改變心意,但從言語之中也能聽出對魏延多少的不滿,更沒有人膽敢站出來,畢竟魏延的脾氣也不是好相與的。桓易見諸將皆保持沉默,惟恐李蘭下不了臺階,正要出列請戰。對面站著的王平卻搶先一步上前,道:“末將願往。”
王平久在漢中為魏延副將,對於魏延的脾氣是十分清楚。李蘭放走陳晟之事,他也有所耳聞,知道魏延對此大為不滿。雖然事情是李蘭做得不妥,但畢竟身為主帥,如此兩次三番的示好,也算是對得住魏延了。何況魏延終究還是漢將,就算心中有怨氣,也不能拿軍國大事當兒戲,街亭要地原本是該身為國家上將的魏延前往,但他卻不聞不問。讓王平看著也覺得有些過分,自從當年漢中之戰歸順劉備,王平便有心輔佐明主,建功立業。現在雖然先帝已經去世,李蘭獨掌大權,但北伐大計,也不是李蘭一人之事,是以在無人請戰的情況之下,王平便第一個站了出來。
王平位在魏延之下,出列請命,自要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