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摩柯冷哼一聲,道:“本王憑什麼相信你?更何況馬先生是我族中上賓,本王雖然不讀書識字,卻也明白朋友之間的義氣,為馬先生報仇,本王義無返顧。”
“將軍所言甚是,將軍為友盡義氣,稱得上是義薄雲天,名留青史,千百年後提起將軍都是伸出大拇指,說‘真義士’也。”我看著沙摩柯臉上得意洋洋,頓時話鋒一轉,迫問道:“那將軍手下的這些將士能留下什麼?他們家中都有父母妻兒,若戰死疆場,其家中又所依何人?將軍為一己之聲名,而不顧萬千將士的性命。吾也為他們不值。”
沙摩柯冷冷地看著我,神情十分複雜,有幾分怨恨,又有幾分不甘,終於還是嘆口氣,問道:“你能保證不傷我族人?”
我伸手向桓易要過一支羽箭,一折為二,正色道:“我李蘭發誓與貴部永結盟好,沙大王若無侵犯之心,我絕不殺害五溪部落一人一騎,若有違背便如此箭。”
沙摩柯突然又道:“還有馬先生和他的朋友。”
我嘆了口氣,苦笑道:“大王還是不相信我?馬先生,吾是絕對不會有絲毫加害之意,至於你所說的那幾人,也絕對不是馬先生的朋友。”我這兩日不停地在他耳邊說出呂蒙,高平的陰謀,可是他已經先入為主,任我磨破嘴皮,也絲毫不為所動。
沙摩柯也不聽我說什麼,自顧自地又道:“本王降後,讓出武陵,所有部眾退返益陽,永不再犯。不過馬先生就留在本王族中靜養,直到……”說到馬良,他神色頓時黯淡,也的確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沙摩柯對我誤會極深,我也不指望能讓他幫助我對付呂蒙,只要他自己不幫著呂蒙搞我,我就謝天謝地了。當下我點點頭,道:“只要大王守信,吾也決不為難貴部。只是馬先生,無論如何吾也要見上一面。”見他面色十分為難,便又道:“大王若不放心,吾與大王同去,卻不帶兵馬,如何?”
沙摩柯與我相處幾日,知道我不會武藝,就算帶上桓易的保護,料想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也就點點頭答應,又道:“本王這就去招降部屬,希望先生不要失信。”說著便打馬相前,欲往城下招降。
關興卻攔在他身前,看著我的意思。沙摩柯轉過頭來,笑道:“不相信本王?”
沙摩柯雖然看上去是一個講信用的大丈夫,可是我實在不敢在輕信於人,要是他反悔,脫身之後,再進城憑城堅守,蠻兵毒箭厲害,我又得死傷多少士卒?可是現在正是收服沙摩柯心的最嘉時機,我腦中念頭一閃,馬上下決心再搏一把,揮開關興道:“吾相信大王乃是守信之人,就在此等候大王好訊息。”
沙摩柯哼了一聲,道:“要是不放心,就請這位將軍與本王一起去城下,也省得你心中不安。”
我本來還有這個意思,不過被他這樣一擠兌,更不好開口,只好淡淡一笑,道:“不必,大王請便。”
沙摩柯微微拱手,便打馬往城下而去,隱隱聽他說道:“假惺惺。”倒讓我哭笑不得,現在只希望桓易等人能順利救出馬良,也好讓呂蒙這傢伙的真面目揭穿。
此處離城下,也就數箭之地,沙摩柯快馬而去,片刻就到城下。我遠遠看見城上守兵一陣歡呼,又聽著他大喊了幾句,便城門大開,擁出數十騎團團圍在他周圍,各自高呼不已。又過得少許時候,喊聲漸止,沙摩柯又說了幾句,這才帶著十餘騎兵,擁簇而來。
我看沙摩柯等人走近,卻都不曾攜帶兵器,心中大為高興,知道這一次押寶對了,他是一個守信諾之人,可以兵不血刃的將武陵收復,也可以堵住鞏志那張絮絮叨叨的嘴巴。我親自迎上前去,笑著道:“大王深明大義,又信守承諾,蘭欽佩之至。”
沙摩柯卻是一臉冷漠,他是五溪部落的首領蠻王,讓答應率部投降,也是殊為不易,若不是體恤族人的生死,怕是殺了他也辦不到,只冷冷對我道:“先生現在大可寬心了?本王這就隨先生回營,整頓軍馬入城。”
“如此甚好。”我此時對他敵意大減,又打馬上前兩步,伸手請道:“大王請。”對方雖然沒有兵器在手,可是關興也不敢絲毫大意,一揮手,手下騎兵便圍在那十餘蠻兵左右監視。他自己也緊跟在我身後,以防不測。
沙摩柯看在眼中也不以為忤,道:“本王乃是敗軍之將,不敢爭先,還是先生請吧。”
我微微側身挽住他的韁繩,笑道:“如今大王是蘭之上賓,當以禮相待。你我並騎而行,如何?”
“也好。”沙摩柯不再推辭,與我並駕前行。
我也甚覺欣慰,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