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巨石還沒有準備多少,就聽得山下人聲馬鳴。我急忙出轅門探視,就見一大隊蠻兵在山下當道紮營,要將我困堵在山上。
藉著山下蠻軍的火把光亮,見有兩人並騎在前,對著我的營寨,指指點點,一人銀甲金盔,白馬長槍,正是我現在欲生吞其肉的高平。他旁邊那人,我也看得明白,就是今天才認識的沙摩柯的叔父,東心雷。看著他二人站在一起,我立時也就明白了,高平見沙摩柯已經漸漸知道真相,不再為其利用,自然就要另外物色人選,而東心雷早就垂涎王位,此番沙摩柯損兵折將,正是再好不過的機會。高平只要稍微露出一點口風,東心雷要是再能有東吳呂大都督的支援,不謀反才怪。兩人必然是一拍及合,各取所需,現在沙摩柯已經死,東心雷是穩穩坐上王位,至於高平需要的嘛,那就正是不才在下區區我了。
現在關興回武陵,桓易負傷,軍中只有李韋一人,武藝比關,桓二人都不如,更不要說高平,現在只能堅守,支援得三五日,等著關興從武陵帶兵馬過來。
李韋想是在帳中也聽到外面的動靜,匆匆而來,手上的血跡都還未曾清洗。我關心桓易的傷勢,見他走近,便開口問道:“桓將軍現在如何?”
“血已經止住,不過軍中沒有藥材,需得儘快送回城中將養,方無大礙。”說完,李韋看著山下的軍馬,道:“先生,趁高平新來,立營未穩,末將帶人下去衝殺一番,也好挫挫他的銳氣。”
我搖了搖頭,指著高平道:“他敢這般有恃無恐地安營紮寨,想必已經備下伏兵,現在天色已經晚,這山林之處,又不便我軍騎兵衝殺,還是少安毋躁。”見他點頭稱是,我又問道:“軍中糧草如何?”
“我軍這次是急行而來,帶的便是從武陵來益陽的乾糧,算來只有明日的分量。”李韋頓了一下,又道:“一日的分作兩,三日吃,也不打緊,只是這兩三日中,武陵的步卒要想趕來救援,怕是不行。”
我又指著山下的軍馬,問道:“看這聲勢,文節覺得大概有多少人馬?”
李韋不等我問,早就在估算山下的軍馬,仔細又看了一片刻,答道:“就看這火把,便在萬人之間,先生若說還有伏兵,那絕對不在萬數之下。”說完又喃喃道:“高平一時間,哪來這麼多人馬?難道把長沙的孫桓所部也調了過來?”
我嘴角上翹,冷笑一聲,道:“孫桓要是肯出兵早就出了,不會等到現在。這些多半是五溪部落的老弱,現在沙摩柯的死,怕是又算在我的頭上。”
李韋一愣,隨即又道:“蠻人不服王化,反覆叛亂,先生本就不該有婦人之仁,一舉蕩平,斬草除根,豈不省事?”
我一聽這話,不由搖頭苦笑,我一直照搬著孔明的攻心為上,攻城為下的策略,想要收復沙摩柯,誰知道剛剛要大功告成,又橫生這般枝節,早知道還真不如就像李韋說的這般,帶兵前來一舉剿滅,也遠比現在好。
李韋見我搖頭不語,還以為自己說話冒犯,當下叉開話題,道:“先生還是進帳休息,再圖良策,今夜由末將巡夜,定不讓高平攻上來。”
我也只好點點頭,還好桓易尋的這處地方,原本就是易守難攻,短時間內,高平也不可能攻打進來,我再慢慢想些古今戰例,未嘗就一定輸給高平。
第八十七章(上)
山下的人馬辛苦折騰了一個更次,終於偃旗息鼓,李韋見高平今夜沒有攻打的意圖,也就回帳中想我報告。其實我在帳內已經聽到山下人聲漸息,高平前兩日攻打此處,想也是受損不少,這黑夜之中更是不敢輕舉妄動。不過他應該知道,武陵大軍數日之後,就能趕到,天色一明,自然就要加緊攻打,反正是五溪蠻兵居多,就算被殺光死盡,他也不會絲毫心疼。
李韋還要應付明天的戰事,我讓他安排人手巡夜,便下去休息。自己卻在帳中呆坐,看著油燈出神,正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手下現在就兩千騎兵,而在這山林作戰,完全沒有威力可言,遠遠比不上在這土生土長的五溪蠻。而且對方人數在我數倍,又估計是打著為大王報仇的旗號而來的哀兵,加上有高平這樣的世之虎將,想要突圍而出真是千難萬難,何況還有桓易,馬良這兩個傷病號,頓時讓我一籌莫展。
“先生。”我想的正出神,就見一軍士匆匆闖入,行禮道:“桓將軍傷勢轉重,現在正高熱不退。”
我雖然不是醫生,卻也不得不跟到桓易帳中來探視一番,剛一進帳,就見李韋早在裡面團團轉圈。他見我入內,急忙上前道:“先生,桓將軍重傷之後,又騎馬狂奔而來,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