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也只好道:“既是如此,就發回將軍麾下效力。”諸葛誕得以活命,又急忙拜謝天恩。曹睿揮了揮手,示意他住口,然後轉問曹真道:“如今汝南又失,吳軍必然兵臨許昌,如之奈何?”
曹真趕來洛陽,便是為了此事,遂奏道:“微臣願帶兵征討,收復汝南。”曹睿卻搖了搖頭,道:“將軍若親征東吳,倘若蜀漢興兵來犯,洛陽豈不危矣?”曹真複道:“陛下勿憂。洛陽西有潼關之固,李蘭若從長安來,以張合將軍之勇,必能堅守無虞。至於荊州郭淮,可令建威將軍賈逵代臣鎮守魯陽,賈將軍素有謀略,又有文休等將為輔,足擋郭淮。東吳兵將棄舟楫而來,不過是以為我國連敗,欲分得漁利,不足為懼。臣願帶精兵十萬,會同右將軍徐晃,剋日討平。等收復汝南之後,微臣再回師,全力攻打蜀漢。”
曹休去世之後,曹睿確實再難找一人與曹真共掌軍事,此刻見到曹真才從潼關進駐魯陽不久,便又要兵進汝南,不由嘆道:“卿真乃國之柱石。”曹真遂復拜道:“微臣受太祖、世祖厚恩,豈敢不以死相報?南征孫桓,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必奏凱歌,還請陛下安心。”
“好。”曹睿乃吩咐內侍取酒入內,道:“朕敬大將軍水酒三杯,祝大將軍馬到功成。”曹真拜謝皇恩,正要接杯飲酒,卻聽得有內侍稟道:“啟奏陛下,有一位少年將軍昏倒在宮門之外,身上滿是血汙,像是死戰逃命而來。我等皆不認識,但他懷中卻有顆首級。”曹睿雖不知是誰,但近來烽火連天,或者是那處逃回來的將士也說不定,遂道:“先派人診治那人,且將那顆首級取來。”
內侍奉命退出,片刻之後便取來一顆首級,還好天氣不是很熱,那首級雖然有些時候,卻還面目可辨。曹真一眼就認出,道:“陛下,此便是文欽首級,想來那少年將軍必是文欽之子文鴦。”本來曹睿見到首級,還有幾分憐惜之意,聽說是文欽,不由怒從心起,喝道:“將首級仍出去餵狗,至於文鴦也不用救了,割下首級,讓他父子團聚。”
諸葛誕見到文欽首級,心知文鴦逃回洛陽,早嚇得背心冷汗直冒。等聽到曹睿下旨,大為歡喜,急忙道:“文欽父子喪師辱國,罪該萬死,陛下聖明。”曹真在旁卻微微皺眉,奏道:“陛下,文氏父子雖然不曉軍機,致使我軍大敗。但文欽已經戰死,文鴦不遠千里攜父首級來到洛陽,足見其心存忠義。望陛下憐其父子二人,可饒文鴦活命。”
曹真地位尊高,見他開口求情,諸葛誕只怕曹睿會答應下來,又急忙道:“萬萬不可,此父子二人目無軍紀,擅自出戰,兵敗城陷,正該明正典刑。”曹真知諸葛誕與文欽共事多年,此刻非但不肯幫忙勸諫,反而一味落井下石,只道他是為了逃避罪責,才所以如此,頓時覺得此人天性薄涼,便有幾分不悅,乃道:“文將軍與你共事多年,汝此刻行為,豈不有愧?”諸葛誕被曹真斥責,老臉微紅,強辯道:“文欽雖然與下官多年交情,但觸犯國法,下官不敢徇私。”
“好一個不敢徇私。”曹真勃然怒道:“你為三軍主帥,不能節制部下。即便文欽要戰,你怎麼不肯阻攔?你如今死罪得免,他二人便罪不可恕?文鴦兵敗,死戰突圍,不曾降敵,足見其忠;千里懷抱父親首級,足見其孝。如此忠孝之人,饒他一命又有何妨?”諸葛誕被曹真一席話罵得啞口無言,只得道:“還請陛下聖裁。”曹睿思量片刻,還是道:“就依大將軍之言,文鴦年紀尚小,出戰之事,多是隨父而行,罪不在死。”
第二百八十章
從大殿出來,諸葛誕故意落後,不想與曹真同去。而曹真卻偏偏走到他旁邊,問道:“諸葛將軍不隨本將軍去看望文鴦麼?”諸葛誕原本不想去,心中卻又關切文鴦生死,遂笑道:“下官正有此意,不想大將軍先說出來。”曹真這才點了點頭,道:“汝與文欽同鎮汝南多年,文鴦算是子侄之輩,原該去探望才是。本將軍也想見識一下能殺出吳軍重圍的少年,究竟是何模樣。”諸葛誕唯唯應諾,跟在曹真身後。
曹真向內侍問明文鴦所在,便與諸葛誕一道而來。文鴦並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國家重臣,所以雖然有皇帝下詔救治,也只是隨便一間偏房之內。醫士也只是御醫裡面,平日最不起眼的兩人,見曹真前來,急忙上前行禮。曹真瞟了一眼榻上的文鴦,只見其衣甲殘破不堪,身上多處包有白布,卻仍能看見不少血跡,不禁心酸,道:“他傷勢如何?”
兩名御醫互看一眼,由著一個山羊鬍子答道:“這位小將軍身體多處負傷,又不曾及時救治,不少傷口已經潰膿,只怕難以回生。”曹真只得長嘆一聲,轉眼卻見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