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存在。李茂自己也似乎心知肚明,獨自坐在一旁,直到現在才開口說了句話。
他若是不說話,李霸完全可以當沒有李茂這個人,可是他一開口就說這樣洩氣的話,不禁讓李霸聽著來氣。與李昌說話,李霸還要顧及幾分禮節,但對於李茂,李霸卻沒有那麼好的脾氣,微微發作,沉聲道:“我等身為皇子親王,進宮向皇后娘娘請安,難道誰還敢阻攔麼?你若是不去,儘管回府陪你的嬌妻愛妾,不必在這裡礙眼。”
李霸愛好武藝,平日常向齊王請教,關係十分密切,所以見到太子動作,心中也最是擔憂。這幾天的惱怒一起發作起來,言語之間,也就難以自持。李昌聽得微微皺眉,輕喝道:“十弟,不得無禮。”
李茂卻絲毫不以為意,懶洋洋地站起身來,打了個呵欠,道:“我本就不打算來,只是怕你脾氣急躁,惹禍上身。看在兄弟情分上,想來勸勸諸位,人生苦短,我等身為親王,當需及時享樂,須知這個世界上,唯有女人和美酒才是……”說到這裡李茂不禁添了添嘴唇,而其餘眾人臉上都是鄙夷不屑。只有李昌目光閃動,再次仔細打量李茂,似乎第一次認識這位五弟。
“住口。”李霸實在不能忍受李茂一提到女人就流口水的神態,大聲喝止,轉對李昌道:“三哥,不是小弟無禮,實在是……實在是五哥他全然沒有兄長的模樣。竟然說出這等混帳的話,哪裡像是我李氏子孫?”
李昌聞言,把臉色一沉,喝道:“老十,即便五弟說話欠妥,但總是你的兄長。父皇時常提醒我等不可忘記長幼之序,你怎可如此無禮?”說著瞟了旁邊李茂一眼,繼續道:“再說五弟所言不假,你脾氣急躁,行事難免衝動。父皇臨出征之事,以太子殿下監國,委以重任。京中大小事務,皆由太子決斷。汝等只需在府中納福便可,不必大驚小怪,胡亂猜測太子殿下所行之事。”
“三哥,你……”雖然平時李昌行事收斂,與人無爭,但李霸也萬萬沒有想到他說出這樣一番話,頓時目瞪口呆,不知該怎麼回答。旁邊秦王李坤急忙為他解圍,道:“三哥這話就說的不對了。雖然太子殿下受皇命監國,但是父皇也再三交代,遇事當聽取娘娘與眾位兄弟的意見。如今太子突然下令全城戒嚴,又讓禁軍四處搜查,想必是有大事發生,太子非但不知會我等兄弟,而且派人日夜監視。太子殿下此意,未免讓人生疑……”
“生什麼疑?”李昌聽他將話說明,更是不悅,打斷道:“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殿下作為,豈是你我所能擅加評論的?”見到李霸還待說話,李昌卻已經先揮袖道:“好了。見也見了,話也說了,諸位若是無事,便可以回府了。如果願意,也可留下與為兄一起用膳,但卻萬萬不可再提及方才之事。”
“多謝三哥美意。”李茂倒是第一個贊同,立刻誇耀道:“不是小弟吹噓,三哥府上怕是沒有小弟能入口的酒,小弟還是回去的好。”說著便向李昌行禮告辭。李昌本來對這個五弟也沒有多少好感,但今天卻感覺他大不同於前,便也還禮含笑道:“五弟說的是,三哥改日也要到府上品嚐一下那百年的陳釀。”李茂哈哈一笑,便轉身出去,走到門口看到方才奉茶的丫鬟侍立在外,不由笑道:“下次泡茶的時候,最好不要用王府井裡的死水,要使人去城外取山泉回來,方才有靈氣。”
那丫鬟沒有想到堂堂王爺居然會親自指點自己泡茶之道,又不知該如何回答,一張臉漲得緋紅,說不出來半個字。李茂又哈哈大笑道:“常言‘人面桃花’,可這美人之面,又豈是桃花所能及萬一的?”又低著頭在那嬌羞無限的丫鬟耳朵旁邊,輕聲問道:“美人,可願意陪孤回晉王府?”那丫鬟急忙搖了搖頭,但看到李茂那雙俊目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目光中滿是柔情,又不覺迷茫起來,竟鬼使神差地又點了點頭。
眾人在廳中聽到他們說話,也都望了過來,見到李茂以堂堂王爺之尊,竟然出言輕浮,挑逗一名下人,而那丫鬟也居然點頭同意,在憤怒之餘,都覺得驚訝。李昌更是哈哈笑道:“以後諸位皇弟可千萬不能讓老五去你們府中。”便向那丫鬟招了招手,道:“萍兒,過來。”
萍兒一時迷茫,不自覺地點了點頭,等聽到李昌說話,才記起自己王爺還在裡面看著,頓時心中忐忑不安,垂首走到李昌面前,盈盈拜下。李昌再仔細打量這小丫鬟雖然說不上國色天香,但也確實有幾分動人姿色,帶著幾分嬌羞,更讓人怦然心動。便從腰上取下一塊小小玉佩,道:“你在府中也有幾年了,既然晉王殿下看上你,就隨他去吧。這塊玉佩,算是本王送你的臨別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