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然地低下頭,他苦笑道:“微臣覺得公主是個好人。”
江玄瑾皺起了眉,李懷麟對這個答案顯然也很是不滿意:“這裡沒有外人,大人為何不願直說?”
韓霄沒再吭聲,旁邊的雲嵐清卻是上前一步,看著江玄瑾道:“君上親自定下公主的罪名,親筆寫的罪狀,親手送的毒酒。如今還問我二人這個問題,不覺得荒謬嗎?”
要殺她的是他,他已經認定丹陽長公主是個窮兇極惡罪該萬死之人,就算他們說再多好話也無用,那又何必問呢?
江玄瑾低頭沉默片刻,道:“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並不是針對她。”
換做任何一個人,只要證據確鑿,又犯的是不可饒恕的大罪,他一樣會親筆寫罪狀,親手送毒酒。
這話雲嵐清和韓霄顯然是不信的,雲嵐清拱手道:“君上若當真心有疑惑,不如認真再將司馬丞相的案子查一查。司馬丞相併非長公主所殺,這一點,您權且可以當做我二人當初擁護長公主的原因之一。”
說罷,又朝李懷麟行禮:“韓大人今日行為魯莽,臣願帶他下去領罰。”
李懷麟皺眉看了這兩人良久,點了點頭。
雲嵐清帶著韓霄離開了,御書房裡就剩了兩個人。
“君上。”李懷麟問了一句,“您是不是懷疑皇姐是冤枉的?”
江玄瑾搖頭不語。
本是很清晰的一件命案,可因為桌上那兩張狀紙,好像又起了些霧。
他方才說結案沒必要追究是假的,只是為了穩住厲奉行罷了。丹陽曾是他的學生,又曾與他鬥過多年。她的死有疑竇,他必定會查。
只是,韓霄和雲嵐清那些人,恐怕暫時是不會對他說真話的了。
收斂心神,他轉了話頭朝李懷麟道:“臣即將娶親,下月二十一前後,還望陛下提前準個假。”
李懷麟本還在細想皇姐的事情,一聽這話,驚得直接站了起來:“君上要成親?!”
“是。”
“哪家的姑娘這般厲害,竟能讓君上有了成家的心思?”李懷麟又喜又好奇。
腦海裡浮現出那張總沒個正經的臉,江玄瑾下意識地搖頭:“她不厲害,至多也就嘴皮子厲害。”
想了想,又補一句:“膽子也大得很厲害。”
李懷麟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的表情,覺得天上簡直要下紅雨了。
這種提起人來墨眸裡泛光的模樣是怎麼回事啊?他認識了快八年的紫陽君,不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嗎?
“聽君上這麼一說,那成親的時候,朕定然是要去看看的了。”李懷麟笑道,“先恭喜君上。”
“多謝陛下。”江玄瑾拱手,看了看沙漏,神色微微凝重,“要是無別事,臣就先出宮了,還有事尚未辦妥。”
“好。”李懷麟頷首。
將桌上的供詞細細摺好放進懷裡,江玄瑾大步離開了皇宮,直奔白府。
白德重今日事務繁忙,一直未曾回府,他到的時候,出來迎接的依舊是白孟氏。
“君上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白孟氏看見他就喜上眉梢,“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可是對璇璣有什麼囑咐?”
看了看她身邊,只有白二小姐端正大方地朝他行禮,江玄瑾有些疑惑:“白四小姐何在?”
白孟氏一愣,接著表情就有些古怪:“君上找她做什麼?”
竟然這樣問?江玄瑾微微疑惑:“她回來的時候,什麼也沒說嗎?”
以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不是該敲鑼打鼓告訴所有人她要嫁給紫陽君了?這白家夫人怎麼會是這個反應?
“君上!”不等白孟氏開口,靈秀就衝破門口家奴的阻攔,撲跪在他面前,“君上快救救我家小姐!”
聲音淒厲,喊得幾乎破了音,抬起頭來,一雙眼也是又紅又腫。
江玄瑾震了震,心裡那種突然一緊的感覺又來了。
“放肆!”白孟氏急急讓人把靈秀拖下去,“君上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份!拉下去掌嘴!”
幾個家奴動作麻利地就來抓人,江玄瑾低喝一聲:“慢著!”
白孟氏一驚:“君上?”
走到靈秀面前,江玄瑾問:“怎麼回事?”
靈秀一邊哽咽,一邊指著白孟氏母女二人:“奴婢方才領命去別處送東西。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小姐被她們打了個半死,關在了柴房裡,渾身都是血!奴婢想進去看看,她們反手就把門給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