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捏起她的衣袖擦了擦她嘴邊晶瑩的口水,江玄瑾道,“下次不用等我,直接上床睡。”
“那不行。”懷玉搖頭,“白天本來就見不著你。要是早睡,等我醒來你又走了,豈不是一直見不著了?”
江玄瑾在床邊坐下,低聲問:“想見我?”
“那是自然。”蹭過來摟住他的腰,懷玉閉著眼哼唧,“我恨不得長在你身上,時時刻刻都能見著你。”
江玄瑾低低地笑出了聲。
懷玉一驚,連忙睜眼看,眼前這人卻是收斂得極快,臉上眨眼就沒了笑意,只平靜地道:“等忙完這一陣子就好。”
不服氣地捏了捏他的臉,懷玉道:“再笑一個!”
“別胡鬧。”抓住她的手,江玄瑾道,“不是困了麼?接著睡。”
“我哪裡是困啊,完全是閒的。”垮了臉,懷玉委委屈屈地道,“一整天呆在墨居里,除了去後院澆樹,就是在前庭裡溜達。午睡都睡了兩個時辰,一睜眼發現屋子裡就我一個人,別提多難受了。”
想了想,她抬頭朝他眨眼:“要不我還換丫鬟的衣裳,你去哪兒都帶上我唄?”
“不行。”
“這有什麼不行的?你看上回我跟你出去,是不是還幫你的忙了?”懷玉鼓嘴,“帶著我只賺不虧,這等好事你還拒絕?”
江玄瑾緩緩搖頭,但眼神有些鬆動。
懷玉立馬倒他懷裡裝可憐:“人家一個人真的好無聊啊,這主樓裡地磚有多少塊你知道嗎?五百六十六塊!窗花有八十八朵,螞蟻有七十二隻!”
“你再不帶上我走,我能把後院那橘子樹的葉子數出來!”
睨她一眼,江玄瑾問:“真數了還是信口胡說?”
就算是信口胡說,那也不能承認啊!懷玉打滾耍賴:“我不管,明兒我就要跟你走,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江玄瑾搖頭,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樣。
然而第二天,去往司馬府的車上還是坐了兩個人。
“這是幹什麼去?”作丫鬟打扮的李懷玉好奇地掀開簾子看向外頭。
江玄瑾道:“找東西。”
司馬府是司馬旭原來就有的宅院,不是官邸,所以他死後這地方仍在,東西也都沒人動。家眷不接客,但老管家一聽是紫陽君,還是放了他們進去,守在書房裡讓他們找。
懷玉一邊翻書架一邊道:“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好歹告訴我個大概。”
看了門口一眼,江玄瑾低聲道:“一封信。”
想了想,又補充道:“應該有密封的蠟印。”
手指一頓,懷玉挑眉:“密信?”
江玄瑾點頭,輕輕開啟了書架下的箱櫃。
心裡隱隱猜到他想找什麼,李懷玉接著翻尋,可都快將這書房給倒過來了,也沒看見什麼密信。
江玄瑾起了疑,扭頭問管家:“丞相走後,這裡可曾有人來過?”
管家點頭:“大人生前故交甚多,死後不免都來弔唁一番。”
臉色有些難看,江玄瑾拂袖起身,朝管家一拱手,帶著她便往外走。
“怎麼?你想要的東西被人拿走了?”懷玉小聲問。
江玄瑾道:“也不知是陸景行騙我,還是當真有人將信拿走了,且去飛雲宮再找找。”
司馬府有,飛雲宮也有,他想找的密信是什麼,李懷玉已經清楚得很了,當下就加快了步子跟上他。
飛雲宮曾經是宮裡最為華麗的居所,父皇疼寵她得很,恨不得把所有珍寶都塞進她宮裡。宮人們說,就算晚上熄了燈,飛雲宮裡也會有寶石珍珠映出月光來。
然而眼前這座宮殿,已經沒了往日的繁華熱鬧,從門口進去就冷冷清清的,除了帶路的宮人,別的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畫壁前庭、雕樑花臺,這地方她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哪裡放著什麼。
喉嚨禁不住地就開始發緊。
一到這裡,江玄瑾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這地方比司馬府大了好幾倍,要找一封小小的信,無異於大海撈針。
進了主殿,他側頭想囑咐身邊這人兩句,結果抬眼就看見她盯著內室的某處,眼裡神色竟有些哀傷。
“怎麼?”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了內室裡放著的如意合歡榻。
腦海裡瞬間有無數畫面閃過。
三月春光正好,他目光平靜地站在這前頭,奉上了一杯鶴頂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