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拉開帷幔,把太子要經過的兩邊攔起來。
前方地上若有不小心掉下來的稻草,太監們都會提前撿起來,彷彿這根草會髒汙了太子殿下尊貴的雙腳。
裴濟懷瞥了眼太子乾乾淨淨的腳底,昨夜他見到太子時,太子鞋上沾了不少泥,也不見那些伺候的人如此誠惶誠恐。
“殿下,金珀國俘虜阿瓦就關押在這裡面。”張碩讓手下把門開啟,作揖道:“殿下有什麼想問的請儘管問,下官等人在外面候著。”
大理寺的人退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了太子的人。
論起識趣,大理寺卿是專業的。
阿瓦手腳都戴著鐐銬,鐐銬上鎖著鐵鏈,鐵鏈另一端被焊死在牆上,即使牢門大開,他也逃不出去。
兩天沒有用食,讓他看起來十分憔悴,乾裂的嘴角泛著病態的蒼白。
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他睜開了疲憊的雙眼,聲音沙啞:“你……是誰?”
來人身著華麗的錦袍,身後還跟著不少伺候的人,身份肯定不普通。
太子看了眼牢房裡不知道多久沒有拖洗的汙垢,沒有走進去,甚至連太監端來的椅子也沒有坐。
阿瓦作為金珀國王最寵愛的皇子,長得還算不錯,就是亂糟糟的頭髮,還有許久沒有打理的鬍鬚,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頹廢。
阿瓦等了許久,對方也沒有說話,心裡有些不踏實。他來到大晉國都後,便以絕食來試探大晉的底線,沒想到大晉對他這個皇子不理不睬,似乎並不在意他的生死。
大晉對他的態度越是淡漠,他心中越是不安,這代表著大晉已經完全不把金珀放在眼裡,才會如此狂妄。
弄明白自己處境後,阿瓦反而老實下來。因為他必須要活著回去,只有活著回去,才能成為金珀的王。
“不知來者何人?”他扶著監牢圍欄欄杆艱難地站起身,朝來人行了一個禮。
“孤聽聞二皇子對我大晉待客之道非常不滿意。”太子微微挑眉,“今日一看,二皇子對大晉還是很適應的。”
他長得好看,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再配上那上挑的眉毛,彷彿就像在嘲弄他人一般。
阿瓦倍感屈辱,他低下頭顱,不讓太子看到自己的表情:“原來是大晉尊貴的皇子殿下。”
“來者是客,孤這個主人,該來看看你這個客人。”太子微微抬手,太監把酒肉端到阿瓦面前,“聽聞二皇子想見我朝郡主,郡主身為女子,怎好與二皇子見面,所以孤便親自來了。”
見阿瓦不動那些酒菜,太子神情微冷:“怎麼,二皇子嫌棄孤給你準備的酒菜不合胃口?”
“多謝太子殿下賞賜。”阿瓦冷著臉端起酒壺喝了一口。大晉皇帝對太子十分寵愛信任,他得罪不起此人。
但他聽聞大晉這片國土的皇帝,歷來喜歡猜忌子女。太子行事如此狂妄,大晉皇帝早晚會對太子生出不滿之心。
待大晉幾位皇子亂起來,他們金珀還有機會。
想起投降書上送出去的那些國土,阿瓦便恨得紅了眼睛。若不是他中了花家人的奸計,輕信了那個女人的謊言,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吃肉。”太子抬了抬下巴。
肉已經有些涼,阿瓦兩天沒有吃飯,吃下去第一口覺得滿足,再吃幾口忍不住想往外吐,可是他知道,若是他此時吐出來,就會得罪這位來意不明的太子。
他捂著嘴,把油膩噁心的肉硬生生嚥了下去。
“繼續。”太子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直到阿瓦把桌上的肉全部吃完,忍得青筋暴起,太子才緩緩開口:“二皇子身為皇族,吃飯時要多講究儀態風雅。不然讓其他人見了,還以為金珀國皇室,不懂得何為禮儀之道。”
被人強逼著吃下冷掉的食物,還被這麼侮辱,阿瓦滿腔的恨意幾乎掩蓋不住。
“阿瓦皇子西驍勇善戰,曾帶兵屠殺我大晉葫州近萬平民百姓。”太子眼神有些冷,“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說完,他轉身離開大牢,朝守在門外的大理寺官員微微頷首,坐進了轎中。
“殿下,您可是回宮?”
轎內安靜了片刻,太子開口:“去京郊道觀。”
送走太子,裴濟懷道:“大人,太子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
“今日乃恭惠皇后祭日。”張碩小小聲道,“太子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太子今日去哪兒了?”昌隆帝問身邊的太監。
“回陛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