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快不好?”嘉敏拉著花琉璃登上馬車,“走吧。”
兩人在壽康宮獨處的這些日子,經常在一起討論哪種話本好看,還去御花園撲蝶釣魚,關係融洽了不少。
“你跟杜姑娘合不來?”花琉璃問,“沒想到你會主動提出去看望她。”
“性格不合又不是有仇。”嘉敏道,“我這個表姐,三四歲的年齡就拿著書看,再大一點後更是書不離手,還特別有道德感、正義感,小時候我們誰若是做錯了事,她能盯著我們唸叨半個時辰,誰受得了這個。”
“不過除了這點外,平時她做什麼都會讓著我們這些表弟表妹,我們煩是煩她,但也不想她陷在悲傷的情緒裡走不出來。”嘉敏皺眉,“杜表姐與我姑媽、姑父並不親近,杜太師若真的走了,我怕她承受不住。”
花琉璃沉默下來,她的祖父因為早年在戰場上受過重傷,很早就病逝了,祖母也病逝得早,她不知道孫輩與祖父母是如何相處的,但能夠理解重要的人即將邁向死亡,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見她沉默下來,嘉敏反而安慰道:“我們兩個是小輩,又是女孩子,是不會進杜太師房間的。”
“我想的不是這個。”花琉璃勉強笑著搖頭,“只是想起了一點陳年往事。”
嘉敏見花琉璃神情鬱郁,嘴巴比大腦快:“什麼事?”
問完就有些後悔,這明擺著不是什麼好事,她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幾年前,軍營裡有個叔叔,歌唱得特別好,每到中秋或是除夕,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都會起鬨著讓他唱上兩嗓子。”花琉璃道,“伯伯說,他們家鄉的兒郎都會唱歌,遇到心儀的姑娘,是要用歌聲求親的。”
“那他……現在遇到心儀的姑娘了嗎?”
“在他加入軍營前,便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那個姑娘說,等大軍擊退金珀賊兵,就與他成親。”花琉璃扭過頭,看著馬車上鑲嵌的寶石,“我們大晉贏了,那個姑娘卻沒有等到他回去。”
“他……”
“他為了掩護幾個孩子逃離,被金珀弓箭手亂箭射死。花家軍找到他的屍首時,他身上沒有一塊好地。”花琉璃嘆息一聲,“世間很多事情可以重來,唯有生命只有一次。”
“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嘉敏沉默下來,她喉嚨裡哽得有些難受,她看著花琉璃,根本不敢問她,在軍營裡,每天會有多少這種故事上演?
她似乎能夠明白,為什麼只懂奢靡享受的爹爹,給青寒州護送過一次糧餉後,就變得節省了很多。
有些場面,只有親眼見了,才知有多震撼人心。
到了杜家時,嘉敏還有些緩不過勁來,她懨懨地走在前面,把拜帖交給了門房,很快就有丫鬟婆子躬身請兩人進去。
一踏進杜家,花琉璃就感覺到了幾分沉悶,空氣中似乎繚繞著淡淡的苦澀藥味,僕婦下人各個神情凝重,不見半分笑顏。
接待她們的是神情憔悴的杜夫人,聽說兩位郡主是來探望自己女兒的,杜夫人苦笑道:“多謝兩位郡主關心,小女前兩日感染了風寒,一直臥床不起,請兩位郡主以後再來吧。”
“姑媽,杜姐姐身體一直都很好,怎麼會病得這麼嚴重?”嘉敏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嘉敏郡主。”杜夫人姚氏叫住嘉敏,“待琇瑩好些你再去,我怕她過了病氣給你們。”
嘉敏愣住,扭頭看了眼花琉璃,瞬間明白姑母在擔心什麼。
花琉璃身體虛弱滿京城皆知,如果真出了什麼問題,杜家擔待不起。她抿了抿嘴,對杜夫人道:“姑媽,我進去看看就回來。”
見花琉璃沒有陪著進去的意思,杜夫人鬆了口氣。她神情溫柔地看著花琉璃:“上次衛將軍過來的時候,還跟我談起了你,來京城的這些日子,一切可還習慣?”
“一切都好。”花琉璃又問了幾句杜琇瑩的病情,得知是普通的風寒,放下心來。
杜夫人是個性格溫和的人,雖然與花琉璃並不熟悉,但一直能夠找到話題,沒讓屋子裡的氣氛冷下來。
“夫人。”一個穿著碧青色裙衫的丫鬟走進來,福身道:“您請的高人到了。”
杜夫人看了花琉璃一眼,花琉璃立刻道:“有貴客來,晚輩與杜姑娘乃是好友,還請夫人隨意。”
“失禮了。”杜夫人對花琉璃歉然一笑,起身向外相迎。
很快杜夫人迎著一位道人進來,道人身後還跟著兩位道童,看起來不染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