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聰上門提親,抬了兩個櫃子,提了兩隻雞,在一般人家來看來十分寒磣,邱老爹卻歡喜得很,坐在堂屋裡,問起沈芸諾,提起自己妹妹,沈聰面色軟和不少,媒人在中間插科打諢,對這門親事,她現在腦子都還是迷迷糊糊的,以為邱老爹腦子被驢踢了,這會兒來看,愈發這般認為。
女方倒貼男方的不是沒有,可像邱老爹這般追上門去的,她說媒這麼些年,邱老爹還是頭一人,更奇怪的竟然是事情還成了。
不過她也不是糊塗的,兩人親事成了,作為媒人,她能得不少謝媒錢,尤其,邱老爹還是個出手闊綽的,提起銀子,眼神亮了不少,嘴裡直說沈聰和邱豔的好話,聽得邱老爹連連連頭,笑得眉開眼笑。
屋裡氣氛融洽,豈料門口傳來肖氏鄙夷的聲音,“我邱家的閨女容貌好,品行端莊,你拿什麼娶她?兩個櫃子?兩隻雞,笑話……”
邱老爹不悅的抬起頭,望向門口不懷好意的肖氏,這兩日,肖氏在村裡傳他和邱豔的壞話他看在邱豔說親的份上不與她計較,只想這件事過了,再和肖氏算賬,沒想到,她竟然有臉上門來,一來就劈頭蓋臉奚落他瞧上的女婿。
再好的性子,也被肖氏磨沒了。
正欲出聲,被對面的沈聰搶了先,只見男子俊朗的五官陡然生硬,半垂著眼瞼,朱唇微啟,不屑道“哪兒來的老婦?”
輕飄飄的一句話,氣得肖氏面色發白,她今年不過四十出頭,比起村子年紀和她差不多的,誰不羨慕她保養得好,女為悅己者容,沒有女子想聽關於自己長相不足的話,沈聰不僅拿眼神損她,還稱她為老婦,肖氏眼中,但凡被稱為老婦的,是那種七老八十彎腰駝背滿臉褶子邋里邋遢話都說不清楚的婦人。
立即,肖氏臉色鐵青,雙手叉腰的瞪著沈聰,恨不得將他的嘴巴撕下來餵狗。
沈聰見此情景,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男子高大的身形逼近,嚇得肖氏縮了縮脖子,餘光瞄到邊上看笑話的媒人,拍拍胸脯挺直了脊背,語氣卻不如方才盛氣凌人,“你要做什麼?我是豔兒二伯母……”
見沈聰抬手,肖氏下意識的抬手捂住了頭,實在是他殺氣太重,肖氏不敢與之對視,桌前的邱老爹也以為沈聰要動手打人,雖然他也暗暗想過給肖氏點苦頭吃,這個時候,卻是萬萬不能的,正待出聲,就見沈聰雙手環胸,挑眉地望著肖氏,“嬸子怕什麼,我還能打你不成?”
語氣促狹,刀疤嗤笑了聲,他最不喜村裡婦人,多年媳婦熬成婆,仗著年紀倚老賣老,整日東家長西家短的,著實叫人厭惡。
肖氏擱下手,面上掛不住,左右今日是邱豔的好日子,鬧起來也是邱豔和邱生沒臉,伸手指著沈聰鼻子,破口大罵,“你有沒有規矩,進了屋,就該叫我聲二伯母,我告訴你,這門親事……”
後邊的話還沒說出口,手被對方抓住,往左一擰,只聽手肘咔嚓聲,疼得肖氏嗷嗷大叫,反抗的力氣都沒了。
“叫你聲嬸子是看你年紀大,上回敢拿手指著我鼻子的人,眼下靠在街上乞討過日子,嬸子一大把年紀想來也兒孫成群,沒了手,伺候的人多……”
沈聰聲音不冷不熱,黑如點漆的眸子盛滿了不屑,鬆開手,一把將人推了出去,撣了撣胸前的衣衫,這是阿諾知道他上門提親,昨晚連夜改出來的,之前衣衫上的補丁拆了,阿諾特意選了顏色相近的布,稍作修改,為此熬了一夜,差點被肖氏吐了身口水,心裡自然惱怒。
咚的聲摔在地上,肖氏面色慘白如灰,目光怨毒地衝邱生喊道,“瞧瞧,這就是你找的好女婿,我告訴你,往後豔兒在夫家出了事兒,別指望我們幫她。”幾句話,她已用盡了全力,細密的汗珠順著額頭流下,眼淚包不住的往下滾,實在疼得厲害,她忍不住哭出了聲。
沈聰擰眉,微微揚手,刀疤便大步上前,像拖死豬似的拖著肖氏出去了,媒人看得心驚,眼珠子在邱老爹身上打轉,有這麼個厲害的女婿,往後誰還敢上門找他的麻煩?
邱家的事兒,她聽不少人說過,邱家幾房都是有成算的,當年逼著邱生娶妻,眼下,又想在邱豔頭上動心思,邱老爹這招,著實高明,心思轉動,便將肖氏上門求她幫孃家弟妹說親的事兒說了。
之前,她對這門親事多是為著自己掙錢的好處,此刻,多少有巴結邱生和沈聰的意思了。
邱老爹聽得蹙眉,沉著臉,並未接話,門外,傳來肖氏殺豬般的嚎叫,邱老爹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今日,一屋子人別想安生了。
邱豔聽到肖氏慘叫聲,蹭的下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