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臉刷的下白了,眼眶含著淚,微微點頭,慢慢朝外邊走,李氏心氣高,捧高踩低,方家雖說土生土長的青禾村人,終究比不過邱姓人家,李氏瞧不起方家,小時候,珠花和方翠喜歡湊一起玩就算了,大了,卻是不成,思忖片刻,轉過身,站在窗戶邊,望著倒床捂著被子哭泣的珠花,李氏煩躁道,“別哭了,這事兒就過去了,別在你嫂子跟前說漏嘴,我到底造什麼孽,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被珠花嫂子聽到這話,又該慫恿劉竹到她跟前鬧了,銀子不見是大事兒,她罵得難聽,不敢讓劉竹聽去,在窗戶邊站了會兒,待裡邊的哭聲漸漸笑了,李氏回屋,拿了一串銅板出來,眼下,珠花名聲壞了,不能再留在家裡了。
留下去,劉家整個名聲都沒了,趁著事情沒有傳開,早早的將珠花嫁出去才是,去了趟媒人家裡,放寬了對方條件,讓媒人務必及早給珠花說門親,千叮嚀萬囑咐,傍晚了才回村。
路上,遇著沈聰和邱老爹,李氏心緒煩悶,忍不住多看了沈聰兩眼,模樣確實不錯,難怪珠花會喜歡,收回視線,急急忙家去了,邱老爹以為李氏會剜幾句難聽的話,不想她徑直走了。
回到院子,邱老爹簡單說了田裡發生的事兒,略去珠花與沈聰那段不提,“你二伯母也是糊塗了,和那種人罵有什麼意思,我瞧著珠花娘是個厲害的,往後遇見了,你可要躲得遠遠的才是。”
邱豔點頭,指著灶房道,“鍋裡燒了熱水,爹,您先洗澡。”又看向整理衣衫的沈聰,遲疑道,“阿諾哥哥,等我爹洗了,你再去洗吧。”本想叫聰子,又驚覺不妥,想了想,還是叫阿諾哥哥合適。
沈聰後背全打溼了,貼在背上黏黏的,渾身不舒服,輕蹙著眉頭,眼裡沒有一絲波瀾,“不用了,天色不早,我今日先回了,明早再過來。”又問阿諾跟著他一塊回不,沈芸諾緩緩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轉身,向邱豔招手,笑容甜甜道,“豔姐,我和哥哥回去了,明日再過來。”
邱老爹知曉沈聰的性子,站在石階上,叫邱豔將中午剩下的饃給沈聰拿兩個路上吃,沈聰幹活快,剛開始不如他,後來,漸漸順了,速度比他快多了,和沈聰一比較,邱老爹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聰子,讓阿諾留下吧,來回奔波,她也累,明日,你如果有事不用過來了,用不了幾天就插完了。”
“沒事兒,這兩日沒什麼事兒,阿諾既想和我一塊回,就不留下了。”沈聰聲音稍顯溫和,說了幾句閒話,不再耽擱,和沈芸諾轉身朝屋外走,邱豔將饃遞給沈芸諾拿著,又將珠花送的菌子給裝了起來,這朵菌子,她是吃不下的,沈芸諾拿走了更好,眼不見心不煩。
送他們出了門,邱豔才折身回來收拾院子,倦鳥歸巢,屋後的林子嘰嘰喳喳鬧著,邱豔滿心愁緒,沈聰該是惱她了,才不讓沈芸諾留下,對她也冷冰冰的,雖說態度比對珠花好,可總歸趕不上之前。
夜,寂靜無聲,望著窗外的月亮,邱豔了無睡意,還在回想沈聰看她的眼神,無悲無喜,和看陌生人沒多少區別,翻個身,暗暗琢磨著,往後,要愈發對阿諾好才行,沈聰看重阿諾,她對阿諾好,沈聰總會感激她,念著她的好,日子久了,兩人關係自然就好了。
想著以後,邱豔緩緩闔上眼,嘴角漾著淺淺笑。
翌日,天剛露出魚肚白,邱豔就睜開了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穿好衣衫起身,去灶房做飯,昨日,她叮囑沈芸諾過來吃早飯,也不知她記住沒有,炊煙裊裊升起,邱豔洗了野菜,煮了大碗野菜湯,夾了一小碗酸菜放灶臺上,隨後,去院子裡和雞食,記著沈芸諾說葉子上的蟲餵雞,雞長得快,邱豔就想著上午去菜地捉蟲,下午去山裡。
弄好飯菜,還沒聽著邱老爹屋裡傳來動靜,邱豔不著急,拿著掃帚,裡裡外外掃了遍,剛清掃打外邊走廊,院門傳來敲門聲,邱豔答了句!上前開口,逢著邱老爹也起床了,臉臃腫,眼角一圈黑色,邱豔嚇了一跳,“爹,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沒有的事兒。”
邱老爹和邱豔相依為命這些年,生病都是件奢侈的事兒,他不敢倒下,倒下了,就剩下邱豔一個人了。沈聰抬手,嘆了嘆邱老爹額頭,沒發燒,遲疑道,“該是中暑了,今日邱叔就在家歇著吧,田裡的事兒交給我就成了。”
邱老爹哪敢答應,爽朗道,“我沒事兒,吃了早飯,緩緩就好。”
最後,邱豔和沈芸諾拉著,邱老爹沒能去田裡,想著陳師傅打傢俱有些時日了,邱老爹轉去了陳家,回來,又去看菜地,不曾去田裡,早上卻也沒閒著,蓮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