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多年不敢招惹沈聰,便是因著這個原因,今時,愈發怕他了。
剛來的也是聽著這邊院子有動靜,遇上沈聰他們出門,更覺有戲可看,此刻瞧眾人神色不對,眼神望著若隱若滅的屋子,低聲詢問,本想聽聽閒話,不想惹來一記意味深長的白眼,以及壓得不能再低的勸說“咱回了,今晚當沒來過……”窸窸窣窣,很快,圍觀的人群就離開了院子,留下一屋子人,手忙腳亂。
沈西昏迷不醒,羅氏身下見了血,沈東和他媳婦幫忙把人扶到床上躺著,沈老頭氣得眼眶充滿了血絲,沈家眾人擔心他想不開,只能說些安慰的話,羅氏一大把年紀了,他們也沒往那方面想,直到沈東說出實情,眾人才恍然大悟。
羅氏肚裡的孩子多半保不住了。
“孽障,真是孽障,我沈家怎麼出了這種不孝子。”方才威脅沈聰的沈族長坐在桌前,惡狠狠的罵著,“當初就該將他從族譜上除名,留著,也是壞我沈家的名聲。”
“族長,您小聲些。”身側,一年紀稍小的男子往屋外看了眼,生怕沈聰他們去而復返,沈聰是個混賬,沒法講理,而且,不會給他們面子,這麼多年,沈聰和族裡人沒打過交道,真要撕破臉,他們討不到好處。
孩子長大了,羽翼豐滿,而他們上了年紀,再也不是沈聰的對手,何況,沈聰今非昔比,手裡那群人,個個不是善茬,除了忍讓,井水不犯河水,別無他法。
“小聲?他老子在我跟前都不敢大聲說話,他算什麼東……”西卡在喉嚨沒說出來,就看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負手站在門口,油燈隨風搖曳,沈族長看不真切,卻被那偉岸的身軀散發出的冷意壓迫得說不出話來。
被一個晚輩嚇唬,驚覺失了臉面,嘴裡冷哼了聲,以示不屑。
“沈族長在族裡德高望重,我老子的確不算東西。”沈聰抬起手,輕輕摩挲著有些年頭的木門,眼神諱莫如深,光收拾羅氏和沈西,不足以解他心頭之恨,族裡人對他的心思他懶得猜,左右,不犯著他就好。
一幫人折身回來,屋子裡的人提高警惕,繃著身子,戒備的望著沈聰,膽子小的,已嚇得雙腿打顫,沈聰踩沈西那一腳多用力他們都看著,下意識的捂著□□,以防沈聰找他們撒氣。
垂下眼瞼,沈聰雙手用力,咚的聲,一腳踢向木門,門從門柱上脫落,嘩的聲倒地,沈聰陰沉道,“阿諾嚇著了,給錢……”言簡意賅,卻叫屋裡人倒吸一口冷氣,沈族長在族裡德高望重,何時被人這般忽視,手指著沈聰,嘴唇打顫,“不孝子,不孝子……”
“不給?”沈聰好似自問自答,斜了旁邊的刀疤一眼,後者會意,領著兩人,轉身出去,沈老頭雙手沾滿了血,杏山村沒有大夫,要去隔壁村喊大夫來,他知道,羅氏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了。
直起身子,雙眼通紅的瞪著沈聰,恨不得喝他的血。
沈聰腳搭在門柱的石頭上,方才,裡邊還插著門,眼下,什麼都沒了,意味深長的看著沈老頭,“你知道嗎?這種眼神,我見過不少,那些被我打成跛子瘸子的,最開始就是這般看我的,不過後來,你猜他們見著我又是怎樣神色?”
氣定神閒,卻讓沈老頭身子哆嗦了下,瞬間,沈老頭眼底煞氣散去,胸口蔓延著無邊恐懼,沈聰下手不留情,從旁人口中,沒少聽他和人打架的事兒。
“他們啊,就是你現在這副樣子,又恨又怕,又氣。”沈聰慢吞吞上前,突然,床上的羅氏又撕心裂肺叫了聲,他唇角一勾,笑道,“後孃,需不需要幫你找個大夫?畢竟,我也不想被扣上不孝的名聲,族長,您說呢?”
嘲諷調侃的語氣,讓邊上族長無話可說,低低嘆了口氣,沈族長儘量語重心長的和沈聰道,“聰子,你娘若是在,瞧著你成了這副樣子……”
“我娘不在了,也能瞧見我這副樣子,我想,她會找您,當面和您說幫幫我和阿諾的,您德高望重,萬萬莫要逆了她的意思才是。”沈聰聲音不冷不熱,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他生氣了。
沈族長的話被打斷,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心頭憋著火,無處發洩。
這時,旁邊屋裡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沈老頭手指著沈聰鼻子,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你……你是強盜,敢帶著人進屋搶東西,我要去衙門告你。”
“你們嚇著阿諾,補償點銀錢乃天經地義,至於去衙門告我?”沈聰嗤笑了聲,“最好,你說到做到,明日誰不去衙門,誰就不得好死,如何?”
沈老頭黑著臉,急劇呼吸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