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心裡卻惴惴,路上,狀似不經意的問沈聰何時出來的,沈聰挑了挑眉,反詰道,“你猜我何時出來的?”
問的邱豔啞口無言,思忖片刻,搖搖頭,她和王旭什麼都沒有,自己心虛反而會讓人多想,因而,岔開了話題,“昨日你什麼時候走的?”她以為眾人去宅子會遇著沈聰,那時候,心裡抱著僥倖的心態,最後,沈聰能將亂嚼舌根的人收拾番才能解她心頭之恨,不曾想,沈聰人已經不在了。
沈聰走在後邊,低著頭,臉色漸冷,不在意道,“沒留意,睡得差不多了就走了,邱叔的衣衫,我過幾日拿過來。”聲音恢復了往常的淡漠,邱豔莫名,轉過頭,看沈聰臉色不對勁,以為他傷口疼了,沒有多想,“我爹有衣服穿,你忙自己的事兒,不用專程走一趟。”
“嗯。”沈聰惜字如金,淡淡應了聲。
二人沒去玉米地,徑直往回走,路上,一些好事的婦人湊上前,斜眼看著沈聰手裡提的肉和酒,陰陽怪氣地問邱豔,“豔兒,我看見你好像和王家少爺在樹林說話,說什麼呢?”不等邱豔回答,又驚吒出聲,“豔兒,你不是去村頭買肉嗎?怎麼不自己拎著給聰子了?來者是客,你這丫頭怎麼讓客人幫忙拎東西?”
問話的人,邱豔認識,是方翠二嬸,和方翠娘不太對付,直到方翠說親,兩家才走動得勤了,蓮花的意思,方翠二嬸也想學方翠娘賣了手裡兩個閨女,問方翠娘取經才低姿態討好方翠孃的。
邱豔聽黃氏提起王旭,轉頭看向沈聰,見他面色沉著,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舒了口氣,她不願多做解釋,又怕黃氏大嘴巴到處亂說,緩緩道,“王公子身邊的長工牽著馬吃草,我和他打了聲招呼,嬸子瞧見了怎麼不出來,否則,傳到王公子耳裡,還以為嬸子不待見他呢。”黃氏嘴角抽搐,她離得遠,看身形認出是邱豔,畢竟,王旭有馬車又穿了身白色衣衫,再好認不過,來得及,她哪不樂意和王旭套近乎?
眼皮一下掀,又落在沈聰手裡的肉和酒上,邱豔看她不依不撓,不欲多理會,越過黃氏就想走人,誰知,黃氏好似存心和她作對似的,道,“豔兒你年紀小,有些事情不懂,雖說兩人說親了,可孤男寡女,旁若無人,說說笑笑,總不太好。”
邱豔轉頭,看了黃氏眼,黃氏哪隻眼見她和沈聰說說笑笑了?不予理會,卻聽身後的沈聰開口道,“嬸子懂的道理不少,豔兒繼續走,我和嬸子說說話,也讓嬸子感受回孤男寡女,說說笑笑,瞧嬸子哀怨的臉,怕是受了好幾年冷落,見著誰都噙著笑,難怪心裡泛酸,身為晚輩,待會好好滿足您回,回家可別和書哭鬧才是。”
他故意在孤男寡女四個字上停頓,黃氏老臉一紅,盛怒道,“你說什麼呢?”她一大把年紀,還會眼紅嫉妒她們年輕人不知分寸,光天化日下卿卿我我不成?
“嬸子年紀不大,耳朵怎就聽不清了……”沈聰勾唇,特意放慢語氣,嘲諷道,“不就嫌棄叔冷落您,見我和豔兒一塊觸著心裡事兒不痛快,雞蛋裡挑骨頭嗎?我陪您說說話不就成了?”抬起頭,示意邱豔先走,朝黃氏拱手道,“不若咱去那邊石頭上坐著聊?”
黃氏的臉紅的能滴出血,沒想到,她竟被一個晚輩給調戲了,雖說,心頭壓抑著莫名的悸動,以及少許得意,她還沒被美色衝昏頭腦,“別以為我是傻子,路上人來人往,即使我跟你一塊,行的端做得正,身子不怕影子斜,誰敢說我什麼不成?”
沈聰冷笑聲,抑鬱的眼底閃過譏誚,好以整暇道,“嬸子也說路上有人,怎麼我和豔兒一起回來就是孤男寡女不知體統,我瞧著您真是年紀大不中用了,往後還是少出門,別給人添亂才是。”話完,輕哼了聲,大步朝前。
黃氏知道自己被沈聰當猴耍了,惱得紅了臉,聲音陡然拔高,“什麼添亂,聰子,你什麼意思給我說個明白,否則,下午我……”話到一半,就見沈聰頓足,轉過身,身材高大威武,眼神冷冽,黃氏心裡害怕,往後退了步,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想幹嘛?”
沈聰挑眉,冷厲道,“別仗著上了年紀倚老賣老,臉上褶皺跟剛擰乾水的衣服似的皺皺巴巴還出來丟人現眼,耽擱我停下來罵您,不是給我添亂是什麼,沒瞅著豔兒都走出去好遠了?”
走在前邊的邱豔身形一僵,他讓自己先走就是為噎黃氏兩句?轉過頭,看黃氏站在原地,臉黑的和鍋底一個顏色,豎著眉,咬著下唇,憋著極大火氣而隱忍不發,而沈聰,則一臉無謂。
“走吧,別在閒雜人等身上浪費時辰,阿諾在屋裡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