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笑了起來,笑得眼底溢位了淚花,“覺著他為人挺真實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比起口蜜腹劍的人好很多。”抹了抹淚,覺得情緒有些壓抑,努力的笑了出來,大著嗓門道,“明天,對方就來家裡下聘,等著吧,到時候不知招來多少人嫉妒呢,我名聲不好,我被人厭棄又如何,照樣有人視我如珍寶,他們要離開村子,不大肆辦親事,田地房屋全給我當聘禮,珠花不是仗著衛家有錢,整日得意顯擺嗎?她真有本事兒,也讓衛家拿幾畝田出來當聘禮試試?”
情不自禁,邱豔哭了起來,“蓮花,嫁那麼遠,往後,我們是不是就見不到了?”她和蓮花柳芽從小一塊長大,三人親如姐妹也不為過,她記得她來小日子,褲子上滿是血,邱老爹手足無措的跑出去給他借月事帶,蓮花以為她要死了,抱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還是邱老爹把柳芽叫過來,才知所有的女子到十三四歲都會來,蓮花得知她沒事,開心得哈哈大笑。
往後,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蓮花,別嫁那麼遠還不好?”邱豔抱著她,心亂如麻,難怪,昨晚她會問自己見著沈聰第一眼什麼感覺,原來,她心裡都想清楚了。
蓮花吸吸鼻子,笑道,“那可不行,我都說好收聘禮了,況且我年紀大了,本就是要嫁人的,算日子的人真是有幾分本事兒,陰差陽錯把日子定在我第一門親事那天,想來,註定我那天是要出嫁的。”
她說得輕快,邱豔卻哭成了淚人,連邱老爹的十二都忘記了。
兩人在屋裡,聽著外邊傳來敲門聲,邱豔才動了動胳膊,哽咽的呢喃了聲,“蓮花。”
“別哭,本來這事兒不準備和你說的,就怕你知道了哭哭啼啼,鬧得我嫁人不安生,大喜的事兒,到你嘴裡犯二成生離死別了似的。”蓮花說這話的時候,雙唇不受控制得顫抖,臉上的笑僵得很,邱豔明白,她不過是在極力忍著罷了,想著這個,心裡愈發難受。
“嫂子,你們在嗎,是不是出事了?”門外,駱駝輕輕釦了口門,小聲問道。
邱豔蹙眉,沙啞道,“沒什麼,是不是豆腐好了,我馬上就來。”她快速的擦了擦自己眼角,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衫,蓮花哭著指了指旁邊的銅鏡,“你也該瞧瞧自己眼下的模樣,讓你早上笑我。”雖如此說,她也快速走到銅鏡前,整理自己的妝容。
兩人對著銅鏡,你笑我我笑你,驅散了屋裡沉悶,半晌,邱豔推開門,沒料到駱駝站在外邊,吃驚道,“駱駝,可是有事?”
“沒,聽著哭聲,怕遇著事情了,沒事兒就好,我先忙去了。”轉身,脊背筆直的朝灶房走去,蓮花後出來,對著駱駝的背影若有所思,湊到邱豔跟前,聲音低得不能再低,“這回瞅著,咋感覺這人有些招人厭呢?”
邱豔以為蓮花說的是駱駝打斷二人說話之事,不以為然,“我得去點豆腐,這件事我們之後慢慢說,待久了,阿諾也會懷疑。”她看來,沈聰不會聯合田家人對付她爹,她爹明確說過,將來那些田地都是她和沈聰的。
轉而又覺得其中還有事兒,沈聰欠了錢,真等不及的話,對邱老爹下手不是沒可能,畢竟,邱老爹死了,那些田地就是他得了,賣了錢,湊夠十兩銀子不是什麼難事。
念及此,邱豔驟然臉色煞白。
沈芸諾見她情緒不對,問怎麼了,蓮花怕被沈芸諾瞧出來,及時拉著她出去,“你嫂子那是捨不得我呢,我可和你說啊,過幾天,我就要成親了,你說快不快?”
沈芸諾一臉驚奇,蓮花就將方才和邱豔說的那番話重新說了遍,不過,稍稍補充了些內容,“那人瞧著不如你哥哥健碩,可容貌卻是不差的,我覺得吧,長得好看的忍心眼都不壞,瞧瞧你哥哥就是了。”
“那蓮花姐說對方身子骨不好的話也是胡謅的?”
“這事兒我也聽別人說的呢,不管身子骨好好,往後都是我蓮花相公,你姐夫,可得好好的喊兩聲聽聽才是。”回憶起那人的容貌,的確不差,至少比邱長勝好看,被人退了親還能挑到門這麼好的親事,是她的福氣了。
一下午,邱豔魂不守舍,得知蓮花明日回去,她也要回去瞅瞅,無風不起浪,她要問清楚,她爹受傷到底和沈聰有沒有關係。
沈芸諾看得出邱豔有心事兒,不想跟著,李杉為難,和駱駝商量,“你留下守著阿諾妹子,我送嫂子回青禾村。”駱駝身子板弱,路上遇著什麼事兒他也應付不過來,不像他皮糙肉厚的。
兩人站在柵欄邊說話,邱豔擔心他們踩著剛冒出芽的菜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