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喜歡自己嗎?不用細想,她也是清楚答案的,自古以來,不能綿延子嗣的婦人都沒有好下場,邱月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邱豔站在那兒,望著青翠的草地,怔愣許久,到身後傳來婦人的交談聲,她才反應過來,抬起腳,慢慢往家裡走,站在院門口,聽著裡邊傳來熟悉的女聲,她加快腳步走了進來,被走廊上,女子臃腫的身段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豔兒,你回來了?”珠花站在走廊上,撫摸著自己圓滾滾得肚子,朝邱豔招手,嘴角掛著溫煦的笑,“是不是不認識我了,我懷著孩子,身子又胖了。”珠花臉色紅潤,下巴的肉一圈兩圈,若非聽聲音,邱豔怕是認不出來。
“你又懷上了?”就在方才,她還替珠花小產之事傷心難受,誰知,珠花又懷上了。
太陽曬,珠花在走廊上瞅了眼日頭,略微蹙起了眉頭,接著走向院子,牽起邱豔的笑,笑意和藹,“嗯,又懷上了,正月裡的事兒,再有四個月,孩子就要生出來了。”
珠花臉上已經沒了痛失第一個孩子的傷心,臉上盡是即將為人母的喜悅,以及小心翼翼,邱豔說不上心裡的滋味,既為珠花感到開心,心裡湧上股失落。
珠花懷了兩個孩子,而她肚子上只留了一圈肉,心情複雜道,“真好,家裡只有你和小張冷清了些,往後添了孩子,家裡也熱鬧些。”
珠花笑著點頭,今年她沒有見過邱豔,但看邱豔面色紅潤,身子豐腴,打趣道,“你和聰子往後不也是有熱鬧的日子過了,說來也是緣分,我今年懷孕,你也懷了。。。。。。”
邱豔一怔,嘴角苦笑道,“我也想懷,可是沒有法子,我這身子,都是靠家裡的雞補出來的,你別想多了。”邱豔簡單說了說自己生病之事,珠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不會吧,你這樣子,哪像什麼病人?”
“病好了,這會看不出什麼。”邱豔不想說孩子的事兒,轉移了話題,“你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兒?”王家賠償了田地和銀子,小張讓沈聰幫著把田地賣了,在隔壁村落了戶籍,又買了田地,日子該是過得不錯的,邱豔想起那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沈聰說的還真是對了。
到了走廊,珠花指向堂屋裡擺放的籃子,“前幾天我回青禾村,問邱叔打聽才知曉明天是阿諾成親,今天過來看看,明天我和小張就不過來了。”
邱豔點頭,珠花懷著孩子,嫁人又是喜事,兩者不能衝撞了,嘆氣道,“往後生孩子用布的地方多,你自己留著就是了。”
籃子裡露出黃色的布,邱豔才這般說。
珠花咧嘴笑,“家裡能有現在的日子多虧了阿諾哥哥,這點不算什麼。”邱豔眼底染上淡淡笑意,漸漸,又轉為空落落的傷感,“回想咱小時候的事兒,我都說不上為何討厭了,總是,不管你做什麼,我心裡都瞧不起,恨不能學村裡的潑婦扇你兩耳光才好,日子安靜下來才明白,可能,我和方翠就是不看不慣,你明明死了娘,還能過得一帆風順吧。”
那是打小心底升起的嫉妒,若邱豔在她們跟前苦著臉哭哭啼啼,她心裡或許不會認為邱豔有討厭的地方,偏生,每次見著邱豔,穿的衣衫是鎮上買的,面板白,說話細聲細氣,臉上掛著笑,遠遠瞧去,一點不像是死了孃的人,她和方翠心裡才不喜歡邱豔,暗地沒少說邱豔的壞話。
不知她怎麼說起往事,邱豔也好笑,“小時候,我和蓮花也不喜歡你們,說不上原因,就是打心底不喜歡。”
珠花失笑,坐在凳子上,看向屋子裡的擺設,“前些日子,小張陪我去了方翠夫家,她過得不太好,家裡的髒活累活都落到她頭上,她說,她不想活了,早點死了,下輩子投胎,做富人家的小姐,不用整天為吃飽飯而累死累活。”
方翠的日子不好,邱豔上次聽珠花提起過一次,說起來,她,蓮花,珠花還有方翠,四人從小就不是一陣營的,常常爭鋒相對,蓮花不饒人,遇著珠花和她吵架,她則在邊上看著,那些事兒,許多都模糊了。
“我啊,當時太過任性,做了不少讓自己後悔的事兒,哪怕日子順遂了,想起以前發生的事兒我也覺得抬不起頭來。”珠花語聲哽咽,笑著道,“懷孕後,常常想哭,覺得咱身為女子太不容易了,你別笑話我。”
邱豔眼眶溼潤,“我笑話你做什麼,方翠遇人不淑,蓮花去了南邊,一輩子還能不能見面都不好說,想想咱的境遇。。。。。。”想起蓮花,邱豔眼眶的淚包不住,滾滾而落,“蓮花是心甘情願去南邊的,可是我明白,她想留在村裡。”
蓮花成親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