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個閒不住的人,他吃完胡餅後便站了起來,胡亂轉了一圈後,邵小子一邊哼著不知什麼曲,一邊回到了姜宓身邊。
他剛剛坐下,便看到姜宓嘴唇嚅動的,似乎在唸念有詞,邵小子大為好奇,想道:難道這廝還信佛?這個時候還唸經文,還真是太誠心了。
一邊想,他一邊悄悄地湊近姜宓傾聽起來。
“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之飲食也,鮮能知味也。”
聽著聽著,邵小子瞪大眼打斷她,“你在唸什麼呀?”
姜宓轉頭。詫異地回道:“《中庸》啊。你沒有讀過嗎?”
邵小子瞪眼,他叫道:“又不用考秀才,你這個時候這麼刻苦做什麼。而且你誦書就誦書吧。怎麼好好的中庸被你念成了大和尚的咒辭?”
邵小子的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轉頭看來。對上這一對小少年,高氏商隊的人一個個樂呵呵的。
姜宓這時也不好意思了,她扁著嘴說道:“我就是有這個嬖好。不行嗎?”
“行行行!”邵小子連忙嘻皮笑臉的,他湊近姜宓。好奇地問道:“喂,你念這個有什麼用?”
“沒什麼用。”姜宓朝火堆裡扔了一根柴,嘟囔道:“我就這樣念慣了,每次唸的時候心裡會踏實一點。”
又與邵小子拌了一會嘴。姜宓站了起來。
見她提步就走,邵小子問道:“你幹嘛?”
姜宓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你管我去幹嘛?”
見她臉紅紅的樣子。邵小子哧聲道:“切!小解就小解嘛,大家都是男人。就你每次都躲躲閃閃做賊一樣。”
因為邵小子說這話時聲音不小,姜宓小心地四下看了一眼後,朝著邵小子氣呼呼地瞪了一眼,轉身跑入了黑暗中。
姜宓走了百數步,當商隊的燈火漸漸照不到這個角落後,她才四下看了一眼,鬼鬼崇崇地挑了一個地方蹲了下去。
幾乎是姜宓剛剛解下腰帶,前面便是一陣馬蹄喧譁。姜宓震驚的從石頭後面伸出頭去,看著那一隊數百的騎士徑直衝入了商隊中。
遠遠的,隨著夜風吹來了那些騎士的命令聲,“我家公子有令,所有身材瘦小者全部走出佇列!”
高氏商隊的一個管事連忙走了出來,他點頭哈腰地問了幾句後,再轉頭時,那管事的聲音卻不再緊張了,隔得遠遠的,姜宓聽到那管事扯著嗓子叫道:“各位不要慌,是博陵崔氏的人。有盜賊偷了他們少夫人的嫁妝,崔氏的各位兒郎這是來尋盜賊的。”
原來是這樣?一時之間,商隊議論紛紛。在這種亂世當中,便是一個國君的信用也遠遠比不上這些門閥世家。眾人一聽到這是博陵崔氏尋人,便知道他們一不會搶奪財寶二不會濫殺無辜,頓時,商隊像找到了有趣的樂子一樣,一個個迫不及待地排起隊來。
看著那些騎士挨個挨個地檢查,繫好腰帶的姜宓背靠著石頭低下了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些騎士翻身上馬揚長而去,商隊裡的人重新坐回到了火堆旁,姜宓才悄悄提步。
姜宓回到了火堆旁。
幸好這時,邵小子正蹲在那些管事的身後,傾聽著他們對博陵崔氏的議論,也就沒有人注意到姜宓剛才不在。
姜宓低著頭,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拔拉著火堆,身後,一個管事在那裡高談闊論道:“當時那姜氏拿出嫁妝時,老夫就察覺到了不對。這世間能夠讓博陵崔氏也心動的秘方那得有多珍貴啊?姜氏這麼光天化日地拿出來,肯定得招賊了。這不現在果然招賊了?”
後面,一個青年人說道:“裡叔這話就武斷了,你怎麼知道博陵崔氏是真進了賊而不是別的事?”
另一個老人開口了,那老人是這個商隊的總負責人,很有見識也在商隊中威望素著。只聽那個老人說道:“以博陵崔氏這種世家對顏面的看重,不是發生了非常重大的事不會夜間喊開城門,也不會興師動眾的挨個尋找。這情形也只有姜氏的嫁妝被盜才說得過去。”
老人這話一出,四下嗡嗡聲大作,眾人再議論時,都圍著“姜氏的嫁妝都是些什麼秘方”以及“哇哦,那大盜好厲害呀,也不知是哪個國君派去的,竟然連博陵崔氏也吃虧了”的話題在討論。
姜宓聽了一會覺得無趣,也不等邵小子回來,她已爬到那馬車裡睡了起來。
這馬車中因為大半空間都裝有貨物,平常姜宓與邵小子兩個坐著都嫌擠,更何況是睡?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