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完了綢緞,姜宓又來到去年搶劫遼人時得到的一批財寶裡翻撿起來。翻過這些珍珠金銀,姜宓一邊扒拉一邊喃喃自語道:“這些貨色,哪能拿出配給崔郎?”
這一晚,姜宓幾乎在庫房中翻了一個遍,最終,也就那匹綢緞能拿出手了。
因亢奮過度,第二日姜宓起得有點晚。她還在洗漱,外面傳來婢女恭敬地說話聲,“夫人,崔子軒崔家郎君來了。”
姜宓回頭笑道:“他不是忙得很嗎?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婢女自是無法回答。
梳洗後,姜宓走向院子。遠遠的,她便看到崔子軒在院落裡彈琴。這個千年世家子的子弟,在這方面就完全顯出底蘊來了。想姜宓練了幾年,也不過堪堪到達能聽懂他琴聲的地步。
崔子軒的琴聲是那麼快樂,彷彿春風吹來了桃花香,姜宓腳步越走越快。
當姜宓來到他身前時,崔子軒雙手一撫,在一連串悠揚的樂音中站了起來。他轉頭看向姜宓,幾乎是她的身影一入眼,他的雙眼中便盛滿了笑。
姜宓忍不住也傻笑起來,她輕聲問道:“這麼早過來,可是有事?”
崔子軒眼神如水,他溫柔說道:“你打過照面的那個陝西李氏的公子,今日有納妾之宴,我們一道去吧。”
一道去?
也就是說,他和她的關係在讓世人知道了?
姜宓現在已經無所畏懼,她仰著頭看著他,笑著應道:“好。”
崔子軒推開琴,大步走到姜宓面前,伸手在她的臉蛋上搓了搓,他輕聲又道:“如今我們已經和好,當日扣押的那五宗女子,我準備還給她們各自的家族了。”他凝視著姜宓,忍不住用額頭碰了碰她的額頭後,又道:“當日你被迫休離後,我恨毒了那些人,明是把她們打成賤妾,實際上卻是軟禁了……現在想想,她們也是可憐人,便傳送回各自的家吧。”
姜宓仰著頭看著他,她唇動了動,憂心地說道:“那送回她們後呢?”
崔子軒一怔。
轉眼,他從姜宓僵住的笑容中看出了她的憂慮,便垂眸說道:“我會直說,兩年後再議。”
這時,崔子軒有點後悔跟姜宓提起這件事,牽著她的手一邊朝外走去,一邊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該赴宴了。”
姜宓馬上也回過神來,她忖道:我明明想過了的,能廝守一天,便要快活一天。
想到這裡,她也馬上笑道:“就這樣去嗎?我好歹也是天下出了名的有錢人,可有帶上什麼禮物?”
崔子軒笑道:“我帶了便可。”
兩人來到李府外時,正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之時。望著那濟濟一地的馬車,姜宓詫異地問道:“怎麼納個妾也這麼多客人?”
崔子軒說道:“那女子是柴榮看重的大將嫡女,被柴榮封了郡主位的。”
原來是個郡主。姜宓輕嘆一聲,暗暗忖道:這些世家還是放不下顏面。明明準備依附柴榮,可骨子裡還是看輕他們的。
這時,李認中人流如織,一個個衣裳華貴的客人進入,而等到崔子軒到來時,那高唱聲更是響亮了幾分,“博陵崔子軒到!”
唱過之後,那管事躬身送著崔子軒和姜宓入內。就在姜宓跨入門坎時,那管事猛然認出了紗帽下楊夫人的那張臉來,管事張大著嘴,半晌回過神後便急急高唱著又道:“幽州楊夫人到!”而這個時候,崔子軒已經攜著姜宓的手,雙雙進了大堂。
大堂中鬨鬧的眾人猛然靜了靜。
又過了一會,四下重新熱鬧起來。可不管那些人說什麼話,他們的眼睛總忍不住朝著崔子軒和姜宓盯來。
陝西李氏的那位嫡子首先回過神來,他清笑一聲,大步迎上了崔子軒。來到崔子軒面前,他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後,笑嘻嘻地說道:“你小子行啊?”轉眼他又忍不住看向姜宓,笑嘻嘻再道:“什麼時候輪到吃你們兩個的喜宴啊?”
他這話一落,四周嗡嗡聲陡然大作,隱隱的,姜宓聽到好些人在說道:“還是崔子軒本事大,連楊氏都拿下了。”“幽州楊氏那麼大的基業,難道要併到博陵崔氏了?”“楊夫人這樣的女子,雖然納了她名聲不大好聽,可實惠還真不少,還是崔子軒了得!”
崔子軒一直含著笑,聞言他溫溫雅雅地看了四周一眼,坦然回道:“亂世兒女,活著已大不易,我和夫人乃是知己之交,喜宴是不會辦的。”
卻原來,他不準備納楊夫人為妾?於四周再起的嗡嗡聲中,李公子詫異地看了一臉篤定的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