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會,在我身邊當伴讀,哪怕是庸才都無所謂,但不能是自甘墮落的懶鬼,明白嗎?”
“明,明白……”
嗚嗚嗚,他能不明白嗎?
他從沒想過日後能如何飛黃騰達,就像戴良那樣做個紈絝子弟不行嘛?
***
“誰是紈絝子弟!”
戴良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道:“不愛讀書就是紈絝子弟?這是哪位聖賢立下的道理?有本事讓他跟我打一場!”
劉凌頭疼地看著面前滿臉兇戾的戴良,不明白什麼樣的人家能養出這樣脾氣的孩子,還能好生生的長到這麼大。
“徐祭酒也是好意,他是怕你荒疏了學業,才把話說的重了點。”
劉凌看了眼去給自己拿“課本”的徐清徐祭酒,小聲安撫戴良:“你如今在宮中,不是家裡,不要老是把打打殺殺放在嘴邊,東宮裡是有侍衛的,若你放肆,徐祭酒隨時可以讓侍衛把你叉出去。”
“那正好,我讓他們明白我拳頭的厲害!”
戴良變掌為拳,“赫赫”地揮舞了幾下。
劉凌從小習武,他雖不知道蕭太妃的身份和秘密,但不可否認蕭太妃的武藝和眼力都是當世難尋,他跟著蕭太妃和諸位會武的太妃學了這麼久,別的不算頂尖,眼力卻是有的。
如今見戴良出拳,他一眼就看出這戴良出拳雖然威風凜凜,其實外強中乾,一拳打出去後力不足,力道又全部卸掉,根本沒有什麼威力,連花拳繡腿都算不上。
“你,您那是什麼表情!”戴良瞪著眼,“您也覺得我是紈絝子弟?”
劉凌見他口氣頗不客氣,心中也有些不悅。他從小受諸位太妃教導,心中傲氣並不比兩位哥哥少多少,就算他是不受寵的皇子,戴良這樣也未免太過不敬了點,而且許多觀點也不能一致,日後想要相處恐怕多有磋磨,遂皺起眉頭直言道:
“紈絝與否,不看讀書多寡,而是看出事如何。你一不尊師重道,二不以禮待人,為何不算紈絝?”
“您說我沒教養?”
戴良嘴裡用著“您”,眼睛裡火光已經直冒了,若不是礙於三皇子的身份,恐怕立刻揮拳相向都有可能。
“三殿下說的好!”
門邊傳來一聲喝彩,劉凌扭過頭去,發現正是滿意地撫著鬍鬚的國子監祭酒徐清,也不知道在窗外站了多久了。
徐清對劉凌客氣,那是因為劉凌是皇子,在禮法上,除了師徒,還要講究個君臣,可對沈國公府這位無官無爵的嫡孫可就沒那麼客氣,當下鬍子眉毛一動,冷聲斥道:“戴良,你身為皇子伴讀,當以德為先,如今以我看來,你不但性格乖張,而且分不清何為君臣,罰你在殿外跪上一個時辰,想明白了再進來。”
“弟子有何錯?”
戴良不服。
“會問這句話,就是有錯!”
徐清雖性格正直,可能身為祭酒可不是什麼好好先生,國子監裡什麼紈絝子弟他都看的多了,當下一指殿外,厲聲道:“要麼自己出去跪著,要麼我請侍衛進來丟你出去!”
戴良深吸一口氣,捏緊拳頭劇烈抖著身子,終是丟下一句“我自己出去跪!”,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劉凌看著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了偏殿,越發覺得日後在東宮的日子不好過,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身邊的舞文弄墨兩宦官倒是高興的很,頗有些幸災樂禍之意。
“殿下的書讀得多,卻畢竟學的時日還短,臣怕您基礎不太紮實,所以拿了幾本大殿下和二殿下幾年來的功課借您您看過這些功課,就大致會知道皇子的課都是如何安排的,也好先適應適應。”
徐清給了戴良一個下馬威,對劉凌卻沒有面對不得寵皇子的倨傲,遞出來的幾本冊子也是厚重無比。
劉凌謝過徐清,眼睛的餘光卻不由自主地掃向殿外。
這些神情自然被徐清看在眼裡,微微笑著解釋:“戴良其實並不適合做伴讀,臣雖不知道陛下為何如此安排,但臣希望看到殿下能夠有一個安心進學的環境,而不是找一個會帶累殿下之人。誰知今日的伴讀會不會是他日的臣屬?如果現在分不清孰強孰弱,日後只怕會粉身碎骨。”
這話也隱隱有說給劉凌聽的意思。
劉凌聽出了徐清的話外之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國子監祭酒。卻見這位寬厚的老者對他偷偷眨了眨眼,指著那些功課笑了笑,就踱著步子出了偏殿,大約是回主殿督促其他兩位皇子的功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