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帝位的。
至於“蕭家”的人馬,那也是一段陰錯陽差的舊聞。
當年高祖建立代國時,代國有三支赫赫有名的人馬,禁軍中的精銳金甲衛,隴右騎兵出身的黑甲衛,和北方邊關的重步兵鐵甲衛。
鐵甲衛時存時無,因為代國強大富饒,遊牧民族紛紛採取交好或遠離的態度,每到戰起便重建鐵甲衛,戰事完畢就解散,不為國家增加負擔。
而黑甲騎兵則是舉全國之力建立的一支遊騎兵隊伍,由蕭家一直統領,人數並不多,僅僅七千人而已,但加上伺候騎兵的馬奴、侍從,足足有近兩萬人。
當年河套牧場所出的良馬一直都供應黑甲騎兵,一人三馬在很多軍中都是可望不可即的事情,這一支部隊也不負眾望,但凡哪裡起了戰事,立刻飛速去援,由於是騎兵,機動性極強,往往衝鋒陷陣,擾敵燒營,很是立下了赫赫大功。
當年蕭家起事時,知道黑甲衛太引人注意,怕引起皇帝的戒備之心,沒將他們召入京中,也正因為如此,黑甲衛逃過一劫,從此不見蹤影。
但其他人不知道,蕭家人不可能不知道黑甲衛去了哪裡,因為黑甲衛的前身隴右騎兵,原本就是隴右蕭氏的私兵。
隴右強門林立,民風彪悍,街上兒郎人人配劍,豪族養著兩三千家丁護衛的也都常見,呂鵬程幾次派人去隴右打探黑甲騎兵的訊息,均是無果。
也無怪乎呂鵬程打探不到訊息,他一直在軍中和私兵上去找,又怎麼想得到他們早化整為零,匿入江湖之中呢?
昔日赫赫有名的鐵甲衛,竟成了江湖草莽之徒,也算是一樁奇聞。
“黑甲騎兵?”
一聽到是黑甲騎兵,劉凌一愣。
他二哥劉祁遇險,最後傳回來的訊息,便是遇到了一支騎兵。
因為沒有活口,又連日大雨,現場的痕跡早已經被破壞,還是從遇險之地找到的馬蹄鐵上看出襲擊禁軍的不是普通山賊,而是早有準備、訓練有素的騎兵。
如今有了黑甲衛的訊息,劉凌不得不往這方面去想。
“正是如此。”
呂鵬程自覺已經言無不盡,可再看劉凌,卻沒見他臉上有寬宥之色,看著他的眼神反倒越發深不可測,心中突然一沉。
“朕的父皇當年散盡宮中老人,怕是也是防著呂寺卿吧?太后在宮中究竟給你留了多少人?”
劉凌看著呂鵬程,幽幽開口:“只要你把宮中之人的名單告知朕,朕便饒過呂家上下,只是你的性命……”
呂鵬程咬了咬唇,跪伏於地。
“宮中內應先帝之時已經遣散不少,其餘人等,多在後宮之中,與陛下無礙。臣家中二門有一石獅,獅子口中的石球乃是中空,內有名單,陛下可以派人去取。”
“臣求速死,勿要牽連旁人!”
***
從內尉府出來,劉凌心中一片煩躁。
先帝之亂,皇祖母丟下了一攤亂攤子,僅僅為的只是呂家的地位和權力罷了。
他不是笨蛋,從長久以來皇祖母的各種做法裡,劉凌觸控到了那位長輩隱藏在心中可怕的一面:
——也許是皇祖父傷透了她的心,亦或者她原本就是不甘寂寞之人,從她一步一步的手段來看,皇祖母從未想做什麼賢良太后,倒像是朝著“臨朝稱制”的路子上在走。
若不是她英年早逝,說不得也沒他什麼事,這江山,恐怕都改姓呂了。
正因為皇祖母事業未竟,所以即使軍中和朝中的力量被屠戮一空,呂家還沒來得及把握住軍權和政權就被勤王的人馬摘了果子,導致父皇被王宰、方家等權臣把持朝政多年。
多年後,父皇忍辱負重,好不容易積蓄起了力量準備開始肅清朝野,又遇見“八物方案”,含恨而去。
留給他一個內憂外患、積年含恨的江山。
“陛下,呂寺卿雖然說的明白,但呂家不可不察,是不是……”
薛棣做了一個“砍”的手勢。
“所謂後戚,榮辱接和皇族息息相關。朕並非皇祖母帶大,又和呂家沒有瓜葛,即使動他們也無關朕的名譽。但君子一言九鼎,朕既然答應了呂寺卿只要他照實吐露,朕便不禍及呂家,如今也不能食言。”
劉凌望著天,吐出一口氣來。
“正是因為皇祖母手段毒辣,總想著斬草除根,才有今日之禍。呂家如今雖然沒有敗落,但沒有了朕的照顧,敗落也只是頃刻之間的事情,俗話說牆倒眾人推,朕不用對呂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