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內尉府,非謀反大逆是不會進來的,那道牆的秘密,除了內尉府的老人,沒有幾個知道的。許多尉官都以為那間房間必須要宗室貴戚才能住,裡面環境也好,卻不知道住進去以後,日子比其他陋室的要難過多了!”
“我也是剛剛見識了你們的手段,真是好技巧,好本事!”
薛棣笑著回答。
“沒有幾個男人受得了這樣的刑罰,想來呂鵬程只要腦子還好使,就要想著自保之法了。”
“確實如此。”
兩個內尉官也跟著笑了起來。
“大人,大人,住在內囚室的呂寺卿求見陛下!”
話音剛落,屋外就傳來獄卒的聲音。
“告訴呂寺卿,陛下日理萬機,十分繁忙,沒空見他。”薛棣眼中都是壞笑,“告訴他,再過幾日就能出去了,不必著急。”
噗嗤兩聲,內尉官們大笑。
當年薛家、趙家等家慘遭族誅,最大的原因就是呂鵬程假借幾族謀反之名逃出京城讓各地人馬勤王,而勤王的人馬入了京,就將這幾族殺了個乾乾淨淨。
若說薛棣對呂鵬程一點芥蒂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否則他也不會領了這個差事,親自督辦呂鵬程一案了。
他是答應了榮壽大長公主,如果她說動宗室支援三殿下,就留呂鵬程一條性命,可如果他自己不想活了,那也怪不得他,不是?
幾位大人都說不見,那獄卒自然回去乖乖傳話,一字不差。
這一字不差,又把呂鵬程嚇得不輕。
可憐呂鵬程在囚室裡又驚又怕,偏偏自那日之後,原本好酒好菜待著他的內尉府送來的盡是些清粥軟食,皆是好消化的東西,更是讓呂鵬程捧著碗臉色鐵青,恨不得砸了碗大叫一番才好。
但凡宦官淨身之前,也是不著油葷,此為“洗腸”,是擔心去勢的時候有髒東西噴出來,二來去勢之後要靜臥許久,排/洩過多也不方便。
也不知呂鵬程在牢中受了多少煎熬,偶爾夜裡還能聽到隔壁竊竊私語的說“你說乾淨了沒有”之類的話,甚至隱隱有磨刀之聲,駭的他整夜整夜不能安歇,活生生瘦了一大圈,眼睛裡也俱是紅血絲。
終於,就在劉凌登基後的第四日,呂鵬程終於徹底崩潰了,對著囚門大聲叫了起來:
“我要見陛下!告訴陛下,我知道方家和陳家為什麼造反,我還知道蕭家有一支人馬!!”
門外守著的內尉相視一笑,眼睛裡都是欣喜的神采。
終於成了!
***
劉凌接到薛棣的通報時,正在和幾位大臣商討春耕之事,他登基沒有多久,監國時間也不長,很多時候還要仰仗老臣們悉心教導,才能獨立完成一件政事。
也因為如此,劉凌一點也不敢出錯,因為上行下效的原因,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但凡有一點偏頗,到了下面的時候,就可能有天壤之別。
譬如昨天他只是說了句“不可殺耕牛”,到了下面,就變成了“殺耕牛者死”,此事也給了他一個警醒。
有時候多說不如不說,沉默是金。
薛棣進來時臨空寫了個呂字,劉凌立刻示意,告訴幾位大臣他要休息一會兒,領著薛棣到了後面。
待聽完薛棣的話,劉凌滿臉厭惡地開口:“朕實在是不想見這口蜜腹劍之人,如果不是朕剛剛登基,還用的上宗室,朕早就賜他三尺白綾了。”
“但是陛下,呂寺卿是太后的親弟,岱總管也說太后當年在宮中的心腹俱給了呂寺卿,這些人隱藏在宮中,總歸是禍害。還有他所說的方家和陳家造反的理由,也不妨聽聽……”
薛棣耐著性子。
“臣知道您事務繁忙,但只是見一見,應當還是可以的吧?”
“行,朕知道了,等晚上朕把公務忙完,就去見他一面。”劉凌皺著眉頭,“什麼蕭家的人馬?蕭家不是已經滿門遇害了嗎?”
“臣不知。”
薛棣搖了搖頭。
在內心裡,劉凌是不希望後宮裡的太妃們再攪和到什麼謀反的渾水裡去的,可是呂鵬程如果每天這樣嚷嚷,隔牆有耳,外面總是要有些風聲,到時候麻煩就更大了。
想到這裡,劉凌對呂鵬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是說對“蕭太妃”餘情未了嗎?
不是表現的“含情脈脈”嗎?
不是說“蕭太妃”就是他的命根子嗎?
這真要動此“命根子”了,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