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是秦嶽以己度人,還是關心則亂,他總覺著自己的老師不曾用盡全力去護那個豔陽一般的女子。
是以,師徒二人的談話只得不歡而散。冷扶宴與秦嶽在冷府碰見之時,秦嶽正握著本書神遊,撞上人都不曾察覺。
將秦嶽拉至自己的住處,命人替他衝了茶,看著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嘆氣:
“秦嶽,你別這樣。如此,也只得平添煩惱罷了。
便是你再痴情,她亦是半分都不會知曉了,早知如此,當初便還下場科舉的。你若是去了,如今嘚瑟之人哪裡輪得到秦邦!”
對此,秦嶽不予回答,滿腦子想的也都只是一件事:
“少爺,你說長華長公主為何獨獨欣賞那幅畫?”
冷不丁的問了那麼一句,冷扶宴卻只給他一個白眼:
“別想了,長公主忙著自己義子的前程,哪兒能顧得上你?再者,你覺著秦邦是那種能看著嫣嫣好的人嗎?”
提起冷世歡,二人氣氛都落十分低落,束手無策的感覺,讓秦嶽開始恨起自己的無能為力。他想,若能再給他一個機會,他定是會不擇手段往上爬的。
相對於冷府的死氣沉沉,儲秀宮中早已亂成了一鍋粥。禁軍已限制了秀女們的行動自由,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房門一步。
眾秀女皆是抱頭痛哭,先前有那攀龍附鳳心思之人,此刻更是怕的痛哭流涕,還有些直接嚇的病了。
冷世歡望著儲秀宮殿門方向一動不動已是有了許久,自打聖旨下來開始,便這般待著不曾動過。
半夏守在她身旁,聽著冷世歡一直喋喋不休,唸叨的,也不過都是同一句話:
為什麼。
為什麼騙我?為什麼還不來接我?又或是為什麼放棄了我?太多太多的為什麼不知從何說起,是以只得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為什麼。
第62章 無一生還
對於冷世歡無人回應的為什麼,半夏只作聽不見,該忙活什麼便忙活著什麼。見此,冷世歡問她:
“半夏,我帶你進來了,卻不能帶你出去,你恨我嗎?”
聽見冷世歡發問之時,半夏正替冷世歡整理著衣裳:“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小姐又不是拋棄半夏了,半夏恨小姐做什麼?”
冷世歡想了想,說到拋棄,她和半夏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被冷家拋棄了,被自己所信任所依賴之人拋棄了。
“半夏,你怕死嗎?”
半夏聽見這話,有些不以為然,仍舊忙著手裡的活兒:
“小姐,是人都會怕死的。可一想到是陪小姐一塊兒,半夏就不那麼怕了,小姐是不會拋棄半夏的。”
今日的冷世歡好似格外的安靜,就連哭都哭得十分寂靜無聲,同屋其他女子哭的稀里嘩啦的,冷世歡仍舊不肯哭出聲。
聽半夏那般說了,也只安安靜靜坐著道:
“可是半夏,憑什麼?憑什麼我要給他殉葬?我還有好多事沒做,我還沒能替阿孃報仇,我還沒有再見到我想見之人。半夏,我不甘心。”
淚順著臉頰滑落,冷世歡伸手用指尖抹了一滴淚,輕輕品嚐後方道:
“半夏,我以為我學會不哭了的。”
半夏手上的動作漸漸放慢了,將最後一件衣裳疊好後,也不敢抬頭去看冷世歡:
“小姐,或許,或許老爺正在想辦法。大抵是宮裡翻了天,老爺給我們的回信送不進來罷了,老爺那麼疼小姐,定不忍心看著小姐無辜受害的。。。”
越說,便越是底氣不足,半夏的聲音也弱了下去。冷世歡對此只面無表情,反問她:
“是麼?既然信送不進來,那麼我們的那麼多信,又是怎麼傳出去的?半夏,我為了冷家不被牽連進來了,冷家卻放棄了我。你說,這是不是老天給我識人不清的懲罰?”
半夏漸漸低下了頭,不再言語,主僕二人還有好些話不曾來得及說,便有一大群宮人推門而入,為首的女官一臉冷漠的對著名冊念起來:
“顏如玉,李長玥,冷世歡,蘇墨妍,到你們了。”
這四人,便是這個屋裡的秀女名字。話音一落,整個屋裡便沸騰起來:
“姑姑,姑姑我不想死,姑姑我有錢我都給你,求求你了姑姑,不要殺我。”
“誰敢!我爹的掌上明珠,你們不可以殺我,我爹馬上就會來救我了!”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屋裡秀女無一不是拽著身旁最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