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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劉珩在榻邊蹲下來,很認真地看著熟睡的顧長安。

她閉起的雙眸細細長長的,睫毛細密柔軟,兩片櫻紅的唇生的也秀致,唯獨鼻樑很挺拔,透出幾分不同閨閣女子的英氣來。她自小練武,手腳都大,身量也高,一年到頭不是罩長衫就是著戰袍,從沒見她有一套正經的女人行頭。

劉珩咧嘴一笑,照著顧長安的腦門輕且快地一彈:“我要能活著進鎮北關,非得給你找套羅裙換上不可。”

劉珩如顧長安所料把她給放倒運回鎮北關,但卻不像她預料的是跟著一塊裝成兵敗如山倒的樣子屁滾尿流地逃回去,而是留在石嶺城,一直戰到石嶺城破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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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嶺守軍剩下的百餘人死在狄戎亂刀之下,狄戎人雀躍難耐地衝破了那道攔住他們上百年的古老城門。他們狂奔著湧進城內,誰知等進了城才發現滿城破敗,一貧如洗。

熊熊大火從南城門燃起,鋪天蓋地地向著內城席捲而來。城裡四處鋪著易燃的稻草,連角落裡都撒上了桐油,炙熱的火舌瘋狂地佔據著每一寸土地。衝進石嶺城的狄戎人慌忙地想退出去,卻被後面不明所以湧進來的人擋住退路。

石嶺城霎時變成了煉獄火海,放火的石嶺守軍被狄戎人抓住,削去耳鼻,砍掉手腳,以洩憤恨。他們沒想到,石嶺的守將會用這麼一場滔天的大火來給他們的敗北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原想著拿下石嶺便能添不少補給的狄戎人傻了眼,怒火不比城內的炙焰要弱幾分。

劉珩與餘下的三百多人狂奔出十餘里,回頭再望石嶺城時,只見滾滾黑煙了。

劉珩跳下馬,向著守了七年的石嶺深深一揖,抱拳喝道:“兄弟們,走好!”

那些是自願留下與石嶺城同亡的守軍,他們的犧牲給了劉珩向朝廷解釋撤軍的藉口,也給了長驅直入的狄戎人當頭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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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醒來的時候耳邊烈風呼呼作響,一個小兵守在她旁邊,看見她醒了,趕緊站起來行禮,結巴道:“校、校尉大人,你醒了。”

顧長安皺皺眉,打量下那小兵,又看看四周,他們身處一片濃密的林子裡,只是時值隆冬,樹幹都光禿禿地。

“咱們撤退時候遇上伏擊,跟大部隊走散了。”小兵看著地上的枯葉,聲音很低。

“狄戎人還在石嶺城,怎麼會遇上伏擊?”顧長安坐起來,環視著這片密林。

“宋副校說是從靖遠鎮那邊過來的流寇,不是狄戎人。”小兵又指指自己身上的破衣裳,“劉都尉讓兄弟們裝成難民的樣子,流寇應該是想趁機搶一把。”

“宋副校人在哪兒?”顧長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腳底尚有些發軟,不免又暗暗罵了劉珩一通,就算要放倒她做個樣子,也不至於弄這麼大勁道的蒙汗藥來,又不是要撂倒一匹馬。

“宋副校就在前面,抓了幾個流寇,正審問呢。”小兵伸手想扶一扶顧長安,可一看她的臉又不敢了,悄悄把手收了回去。

“走,去看看。”顧長安邁開大步往前走,踩得腳下枯枝咔嚓響。

宋明遠坐在大石頭上瞪著對面給綁樹上的幾個流寇,啐了一口道:“國難當頭,你等卻想著趁火打劫,該死。”

宋明遠肚子裡窩了把火,一來是撤兵撤的狼狽,二來是他們這兩千來人的正規軍竟然被一幫流寇趁夜給衝散了,簡直沒臉見人。

“明遠。”

顧長安從灰濛濛的陰影裡走出來,周圍人見是她來了,紛紛安靜下來。

“校尉,”宋明遠站起來,“方才我清點了人數,共一百三十二人,沒有傷亡。此處是距鎮北關七十餘里的西梁山,暫無敵情。”

顧長安點點頭,負手走到那三個流寇旁邊,問其中一人道:“你們是哪裡人,為何會在途中伏擊?”

“俺、俺們是聽頭的,頭說搶誰就搶誰,咋知道搶到你這個大官頭上。”那人臉上髒兮兮的,胳膊和胸前有幾道傷口,想必是被宋明遠他們抓來的時候受了傷。

“俺是迎水村人,他倆人是隔壁村的,這連年乾旱村裡沒收成,交不上糧,只得落草為寇。”旁邊一人擰著脖子插話,言語裡帶著幾分急切。

“你等落腳何處,有多少人?”

“俺們有三百多弟兄,從前是住在沅河附近的龍林寨,後來朝廷把寨子破了,俺們好容易逃出來,就走到哪是哪了。”

顧長安聽完,轉身看著宋明遠,他一樣也是皺著眉,她沉吟了一瞬,對旁邊的小毛道:“你去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