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起來的,梨樹下的鞦韆也是從前她爹專門給她做的。
以前老嬤嬤在的時候,總對顧長安說她是侯爺的一塊心病,因為夫人去的早,覺得顧長安受了委屈,人又在邊城長大……
老侯爺是個多思敏感的人,顧長安總是想不明白,她爹征戰沙場,怎麼會冒出這些細膩的情感來,這點她和顧長平都繼承的很少,尤其是顧長平,殺伐決斷,從沒見他因為誰而猶豫過。
“顧都尉。”戴天磊站在桌旁,試著叫了聲發著愣的顧長安。
顧長安飄遠的思緒被戴天磊扯回來。她回過神默默嘆了口氣,這就是她為什麼不在小廳用膳的原因,這裡總能讓她想起戰死沙場的老爹,心裡總是有些說不清的酸。
“戴公子,請坐。”顧長安站起來,示意戴天磊入座。
戴天磊端端正正地坐下,顧長安替他斟上酒,戴天磊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看著她,顧長安微微一笑,道:“我就要離開裕州回京了,想想在這裕州也沒什麼熟人,唯獨跟戴公子有幾分薄交,自然要跟公子正經道個別。”
“都尉真是客氣,這踐行酒原該小弟來擺的,那小弟就先乾為敬了。”戴天磊到底也是跟著他爹在各種場面上走過的,一聽明顧長安的確是要擺臨別酒的用意,懸著的心也放下來,還適時地用一句小弟拉近了彼此關係。
顧長安沒接他的話,示意了下桌上的菜式,道:“我兄長不打仗的時候是個對吃比較挑剔的人,今兒菜都是他那邊廚子炒的,你嚐嚐看合不合口味。”
“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的,味道必定是不賴。”戴天磊此時也不再拘束,挑了自己喜歡的菜式慢慢吃起來。
顧長安也不著急,陪著戴天磊喝了兩杯之後就讓人把酒換成了茶,說是有傷在身,飲酒不宜過量。戴天磊一看主家都不喝了,自然也讓人把酒具撤了,他從來不是貪杯的人,換成茶水倒更貼胃。
顧長安與戴天磊在席間東拉西扯地聊,一頓飯吃了半個多時辰,兩人酒足飯飽,待丫鬟們把盤碗撤下換成應季水果時,顧長安才把話扯到正題上。
她似無意地對戴天磊道:“聽說青黛姑娘被禮部選中要進京了。”
“啥?”戴天磊愣了愣,旋即失笑道:“都尉別拿小弟開涮了,別說這事不可能,就算是真的,那我去跟他們打個招呼把青黛名字勾掉也不是難事。”
“勾掉她的名字的確不難,”顧長安把玩著手裡的瓷杯,薄唇微翹,“可你這邊只要一勾掉,那邊就會有人把事情捅出去。禮部選走的舞姬是要進教坊的,換句話說,那舞排完了就可能進宮表演給貴人們看,再往深裡想,萬一哪個姑娘尤其動人,像是青黛這種資質的,保不齊就被哪位貴人瞧上。那戴公子,你可就是跟宮裡的人搶女人。退一步說,你堂堂知府公子為了一個舞姬鬧得滿城風雨,你爹戴大人的烏紗帽上不知道會不會濺上幾個無辜的泥點子?戴大人一生清廉不易,為了一個女人,戴大少要掂量掂量孰輕孰重才是。”
戴天磊聽完臉色沉的很難看,緩了片刻才明白過來顧長安今日宴請的根本用意,盛怒之下他幾乎掀翻眼前圓桌。而顧長安也不是個吃素的,一掌拍在桌上,也不管是不是牽到傷口,刷的起身看著戴天磊,道:“你今日掀了我的桌,這事就不是你我之間的了,戴天磊,你確定要砸了我這小廳?”
顧長安說完,就卸了力,站在一旁抱臂看著。戴天磊雙手把在桌邊上,捏的指關節泛白,半晌,才滿臉懊惱地鬆了手,重重拍了那實木桌一巴掌,算是洩氣。
“你跟青黛什麼關係?”戴天磊轉過臉來冷眼看著顧長安。
“我跟她沒關係,只是韶音坊的管事跟我有幾分交情,央我管一管這事。”顧長安回看著他,絲毫不退讓,“你無須多想,我今日請你這頓酒席並非只為青黛,兩件事一碼歸一碼。”
戴天磊盯著顧長安,想從她的表情中找到一絲撒謊的痕跡,可惜最終還是敗下陣來,有些頹然地看著她,“都尉不知,我是當真喜歡青黛姑娘。”
“人活在世上數十年,喜歡的人和東西有很多,卻並非每一樣都能收歸囊中,這是人生得失之間的平衡。我信你當真喜歡青黛,如此失去她,你會消沉失意。可比起男人胸懷的家國天下,這又算的了什麼。”
“家國天下?”戴天磊哼笑了一聲,“裕州城的人都叫我小霸王,你不讓我投軍不也是聽說了我的壞名聲,怕我亂了軍紀?”
“我說你不能投軍不是因為你混蛋,而是因為你不瞭解戰爭。”顧長安平靜地看著他,“你不知道一將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