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那公主對你甚有敵意,偶爾說幾句話也是夾槍帶棒,這人恐怕不是什麼善茬,你還是小心些為好。”
“她的確是任性嬌縱了幾分,但貴為一國公主,也無不可。”顧長安掰了塊饅頭塞進嘴裡,咕噥道,“她是看上了端王,又嫌我礙事,可眼下卻又拿我沒辦法,只能自個兒憋著。”
陌紅樓道:“那回京以後呢,萬一你們那皇帝一個想不開把這公主給端王了,你還真跟她共侍一夫啊?”
顧長安被她那“共侍一夫”四個字說的起了身雞皮疙瘩,搓搓手臂,笑道:“真要是這麼倒黴,那我不嫁也罷了。”
陌紅樓也忍不住低笑,想來顧長安和劉珩是成竹在胸,不怕皇帝“亂點鴛鴦譜”了。
大夥正各自安安生生地吃著,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便有一隊人風風火火闖進來。
顧長安抬眼一眼,嚯,熟人啊,禁軍統領謝源。
大統領都來了,這飯自然就甭吃了。
謝源很客氣地跟劉珩、顧長安,包括姜璃等人都見了禮,然後才講明來意。
謝源是帶著手諭來的,手諭上只說讓劉珩先行回宮覆命,別的並未提及。
宣讀了手諭,顧長安在一旁聽謝源的解釋,就不禁想發笑——端王即刻回宮,她顧長安卻原地待命。當然此事也不是沒有理由,謝源說是因招待靜慧公主的別院還未修復完畢,所以公主大駕就得屈尊在這驛館住著。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謝源出門充當“門神”後,劉珩只隨口囑咐了決明和白辛幾句,然後就帶著決微出去了。因鳳淶縣離著京城已不遠,他們也不需什麼行裝,直接就能上路。
臨行前,劉珩望著驛館裡垂手而立的顧長安,她微微頷首,罩在陰影中的神色模糊不清,但他知道,這一去,無論結局如何,她都將生死相隨。
劉珩釋然地低笑,這輩子能有顧長安一諾,便也足矣了。
姜璃不曉得大齊宮闈內的彎彎繞繞,但也知道劉珩這時候突然被急召回京不是什麼好事。
她躊躇半晌,才猶豫著敲開了顧長安的房門。
顧長安在房裡坐著,面沉如水,見姜璃進來,起身見個禮,便直不楞登在旁邊站著了,也不跟她說話。
“顧將軍,坐吧,”姜璃說著,自己現在旁邊的圓凳上坐下來,“本宮不懂什麼朝政大局,但自小在宮裡也看了不少骯髒事,對那些冠冕堂皇的藉口多少也知道點。本宮不知道你們大齊朝廷裡到底有什麼錯綜複雜的關係,就是想問問你,端王他此去……會怎樣?”
顧長安在她旁邊坐下來,撥弄著桌上的茶碗,道:“末將也不知道。”
“你!”姜璃輕拍桌面,柳眉倒豎,“顧長安,你不過是個將軍,是臣子,將來、將來……你也是要跪我的!”
顧長安垂眸看著漂浮的茶葉末子,淡然道:“末將跪父兄跪君王,公主倘能為我朝貴人,末將跪一跪公主,也沒什麼不應該,公主無須拿此事來壓末將一頭。”
姜璃胸口上下劇烈地起伏著,顧長安卻像看不見一樣,只是盯著手裡茶碗,不發一言。姜璃氣了一陣,忽然覺得自己跟這個女人較勁很不值,她是堂堂的公主,而她不過是個“武夫”,何況現在,她還有求於這個“武夫”。
“本宮不曉得你為何不跟端王一同回你們的京城,倒沒想到你這麼沒有膽量,”姜璃輕哼一聲,“如他當真有性命之憂,你也要袖手旁觀不成?”
顧長安唇角微揚,抬眸看著姜璃,“就算末將要袖手旁邊,公主又要如何?”
“你……你就是故意跟本宮作對是不是!”姜璃的嗓音忽然拔高,有一瞬間她真是想把這些日子的怒氣都撒出來,就像教訓澤蘭一樣教訓眼前這個礙眼的女人一頓。
顧長安對姜璃的尖叫充耳不聞,只道:“末將只是連說話都沒分量的臣子,端王的事,末將管不了。”
“那要是本宮非叫你去管呢?”姜璃那嬌縱勁兒又悄沒聲冒了出來……儘管話一出口她就暗自後悔,可為了一國公主的面子,她怎麼都得要緊嘴唇,不能改口。
“公主這可就為難末將了,”顧長安玩味地看著裝作頗有氣勢的姜璃,道,“抗旨不遵啊,末將弄不好就得把一條小命搭進去,公主打算拿什麼來回報末將呢?”
姜璃怒視著顧長安,試圖從她眼中找到一絲破綻,可看來看去,都看不出她對劉珩的半點牽掛,到最後,姜璃甚至開始懷疑這些天她看見的都是自己的錯覺。
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