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怕就怕她說要去,沒成想她果真要去。
“既然我是隨軍來賑災的,那這疫病也是災之一。眼下水患有王爺主持,剩下的我自然要為王爺分憂。”
“這疫病十分兇險,萬一、萬一……可怎麼是好。”程貴和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早就練出了火眼金睛,劉珩跟顧長安之間那難以捉摸的關係他從見面便看在眼裡。雖說顧長安的態度摸不準,但劉珩卻清楚得很,這顧長安要是真給染上疫病,那他程貴和能不能安度晚年就難以預料了。
“老大人寬心,長安自有分寸。”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長安已是不想多言,程貴和也明白再勸無用。其實他是早就想去疫區,只是年事已高,不管是騎馬還是坐馬車都難,再者大夥也怕他這個知縣再給染上疫病,那泉順可就真危險了。
顧長安簡單收拾了幾件衣裳,帶上飲水乾糧,就徑自到馬廄牽上馬出門去了。她把童生給扔在了府衙,囑咐他等一個時辰以後再去跟白辛說她的去向,至於劉珩那邊,就什麼時候回來了什麼時候再說。
童生死乞白賴地要跟著,最終無果,只得愁眉苦臉地蹲在府衙裡替她善後。
第二十一章 神醫
疫區是相鄰的三個村莊,早在顧長安他們從京城出發時,此地就被隔離封閉了。
距村莊十多里的地方,就有官兵把守,顧長安拿出蓋有程貴和印鑑的手書才得以放行。
田裡的莊稼因無人管理早已被雜草包圍,有的已經爛在地裡,生了不少蚊蠅飛蟲。
顧長安把程貴和給她的布巾系在臉上,蓋住口鼻。儘管她從心眼覺得這個法子並不能保她不感染疫病,但人就是這樣,明知有些事是無用功,卻還是要做來圖個安慰。
村裡的病人都被聚在一個祠堂裡,祠堂的窗子有一半都被人拆了,乍一看去就是個四面透風的破房子。
七八個大夫不斷地出出進進,顧長安一來就聞見一股濃重的草藥味,刺鼻的味道直鑽鼻孔,讓她皺了皺眉。
劉珩從京城帶來的大夫是認識顧長安的,其中一個眼尖的瞧見她,不禁嚇了一跳,趕緊扔下手裡的藥罐,快步走到顧長安跟前,拜禮道:“都尉大人。”
顧長安虛扶一下,隱約記得眼前這大夫是京城知善堂來的,姓陳,年約五十上下。
“陳大夫不必多禮,我聽說疫病又出了變化,是怎麼回事?”
陳大夫嘆了口氣,“都尉有所不知,這疫病情狀與瘧疾類似,所以草民與同來的幾位大夫都按照瘧疾開方,卻沒想藥不對症,病情愈發嚴重。哎,也怪草民大意,沒有聽那小郎中的話及時改方子,才釀下大錯了。”
“小郎中?”
“是,說是出門採藥迷路的一個小郎中,看去年紀不大,十五六的模樣。”陳大夫轉頭一指那邊蹲在泥爐前的瘦小身影,“就是他。”
顧長安順著陳大夫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很白很白的人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拿著蒲扇對泥爐扇風。
他穿著布衫,衣裳上沾了不少泥,面板白的透明,眼角微微上挑著。
“姑娘,聽說你是迷路迷到這來的。”顧長安站在這人身後,聲音不大,恰好讓地上蹲的人能聽見,別人卻聽不清。
泥爐前的人抬起頭,詫異地看著顧長安,像是納悶她怎麼看出她女扮男裝的。
“你是大夫?”顧長安蹲下來,倒是很有耐心。
“我算不上是大夫。”那姑娘偏頭看著她,忽然出手在顧長安胸前抓了一把,以顧長安的反應竟然沒躲過去,一時羞得臉紅,恨不得給這丫頭一拳。
姑娘眨眨眼,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你渾身殺氣,我還以為你只是胸肌比較發達的男人。”
“……”
“我覺得你可能想問我叫什麼,我叫君菀,這是我師父給取的。我沒有爹孃,所以就跟師父的姓,住在君瀾山旁邊的山溝裡面。你大概不知道,山裡毒蛇毒蟲多的很,連年瘴氣瀰漫,我是挺不容易才從裡面爬出來的。你看這是我偷六師兄的衣裳,他慣愛穿月白衫子,聽說是……”
“聽明白了。”顧長安打斷君菀,她一向不愛聽人嘮叨,卻沒想這姑娘小小年紀竟囉嗦成這樣。
君菀從地上站起來,拍掉手上的泥,說:“你能認出我是個姑娘,說明你跟裡面那些老頭不一樣。你是當官的?”
“算是吧。”
“你想把村裡人治好,就得按我的方子跟我去後面山坡上挖點藥材。”君菀伸著頭看看祠堂裡忙活的大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