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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遙快活!”

方青梅又看看地上正在捱打的人。

那板子又快又急聲聲作響,那周寒半身血淋淋,恐怕這會也快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她不做聲,走到周毅面前,便撲通跪了下去。周毅一看便皺起眉頭: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他伸手虛扶一把,方青梅卻不肯起來。身邊有沒有丫頭,周毅並不方便叫旁人去攙扶,便急的一邊嘆氣一邊拍額頭:

“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唉!受委屈的是你,何苦為這孽障求情?”

方青梅垂著眼道:

“老爺教訓後輩,我並不敢求情。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二少爺有錯我便陪著認錯。等老爺氣消了,二少爺的板子挨完了,我才敢起來。”

一屋子人頓時沒了聲,連打板子的幾個隨從也停了手。周安一看,這二少奶奶還真有辦法,趕緊打蛇隨棍上,膝行過去:

“老爺!不看僧面看佛面,真把二少爺打出個三長兩短,這新婚燕爾就出這麼檔事,可叫二少奶奶將來怎麼在周家立足?”

誰也沒注意到那邊打得半身血,幾乎要疼昏過去的周寒,這會兒顫巍巍抬起頭往這邊,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婚妻子。

那跪著的姑娘微垂著臉,頭上挽的髮髻有些微凌亂,薄衫紅裙,耳邊石榴紅的墜子輕輕晃著,一看便是新婚女子的裝束。

他牽牽嘴角,扯出一個苦笑,想起之前母親去求揚州郊外白馬寺的高僧為自己算命,說他姻緣命中桃花亂飛,要鎮壓的住,須得某某時辰某某八字女子,才能平平安安,白頭偕老。

周寒不信命,但他也沒想到,今天來求情的會是他的新婚妻子方青梅。

然後,他便破罐子破摔的昏了過去。

等他再醒過來,已經滿眼昏暗夜色。

床頭帳子掛了起來,外頭幾盞燭火顫巍巍照著,自己側躺在床上,身上衣服已經換過。下身疼的似刀割火烤一樣,周寒不敢起身,只費勁的轉了轉頭,便看到不遠處方青梅枯坐在桌邊。

側面可見她飛揚的眉毛,修長鼻樑,鬢角一縷凌亂碎髮,單手托腮,正對著月洞窗外的樹影發呆。袖口露出一截凝霜皓腕上,套著的正是周家老夫人最愛的那隻碧水盈盈的翡翠鐲子。

鐲子圈口好像大了些。

連這鐲子都給了,可見老祖母確實喜歡這個孫媳婦。

那鐲子顏色好水頭也好,還有個好聽的名兒,就叫做“望穿秋水”,倒也真是合著眼前此情此景。

六月的晚風黏黏膩膩的,吹進屋來,無端的往人心裡添了煩亂。

周寒轉回目光,定定神,省過來這是在自家的別院裡。

周安把自己安置到這裡,恐怕也是怕家裡擔憂。如此說來,家中祖母和母親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捱打的事吧?

他又望向桌邊的方青梅,許久,輕輕咳了一聲。

方青梅立刻轉頭過來,看他醒來便立刻站起了身。兩人都有些尷尬,半天周寒輕咳一聲,啞聲道:

“這時什麼時辰了?”

方青梅看看外頭天色,又看看燒了一般的蠟燭,回道:

“想必已近亥時了。”

“我有些口渴。”

方青梅便提壺倒一碗茶,端到床邊伸手遞過去,周寒抬手去接牽動了傷口,頓時疼的五官扭曲。方青梅手一直伸著,看他臉色蒼白,遲疑道:

“要不要……我幫你?”

帶著警醒的一雙眼,神色一看便知毫無誠意。

周寒知道她也不是誠心問的,咬牙道:

“我沒事。”

挨著痛硬是坐起半身,接過茶碗去喝了半碗,然後將茶碗放在床沿。

方青梅立在一旁,待他喝完茶,便沒話找話:

“大夫說只是皮肉傷,筋骨並無大礙,如果今晚不發熱,不出一個月便能痊癒——你這會可覺得發熱?”

周寒摸摸自己額頭,扯起嘴角:

“沒有發熱。筋骨肯定是傷不到的,打板子的知道老頭子在氣頭上,打的啪啪響,做給父親看罷了。”

方青梅心想如果是做戲,那未免做的也太真,這血都染滿了衣服褲子,皮肉該是都打爛了,爬都爬不起來。這下倒也好,洞房又可延期兩個月了。

周寒看著她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不由得露出微笑。方青梅仔細打量他幾眼,忍不住問道:

“週二公子,那天與我拜天地的人,並不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