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貼身侍奉的乃蘇媚初身邊的丫鬟,皆是由揚州千里迢迢遠行而來的,又經歷操心勞力的這等大陣仗,難免勞累,一時睡深了去。
這沈毅堂無意識的叫喚了幾聲,見無人應,只覺著愈加舌敝唇焦,不消片刻,便悠悠轉醒,只覺得腦門兒像是快要炸開了似的,生生扯的痛,一時又口燥唇乾,頭昏眼暈,只覺得心中一陣急火攻心。正預備大發雷霆,卻忽然瞧見身旁躺了一個面色蒼白,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女子。
沈毅堂一時被唬了一跳,又細細瞧來,只見那滿臉粉脂口脂亂作一團,只覺得腦門生生的疼,怒不可遏的掀被而起,大肆咆哮道:“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外間思柳值夜,正酣睡間,忽然聽見裡邊那沈毅堂咆哮喊人,只嚇了一跳,幸好這日特殊,為方便侍奉乃是和衣而睡,此番直接從床上跳起來,匆匆趕去,只見那屋裡有一男子正瞪眉瞠眼,面露兇火,好不唬人。
又見那床榻上的蘇媚初方才悠悠轉醒,一臉迷茫無知模樣。又觀那蘇凝初臉上儀容不整,一臉紅白之物堆作一團,這思柳只心頭一跳,一時不知道先上前伺候哪個。幸好後頭聽見動靜又有兩個丫鬟急急忙忙趕了過來,這思柳便趕忙著上前伺候那沈毅堂穿衣穿鞋,洗漱梳洗,後頭兩個立馬去伺候蘇媚初起床。
外頭聽到動靜頓時一陣兵荒馬亂,亂作一團。
這沈毅堂這才憶起原來此番乃身處在自個的新房之中,昨日賓客眾多,勉不了把酒作陪,這沈毅堂原本就不樂意這門親事,自是遲遲不願意踏入那新房中,遂與眾人把酒尋歡,肆意取樂,直至酩酊大醉,不知人事呢。
此番醒悟過來,見那新娘子果然長得相貌平平,其貌不揚,又儀容不整,一副蓬頭垢面的姿態,愈加不喜。又見隨身伺候的丫鬟個個呆頭呆腦,手拙蠢若木雞,心中愈加不痛快。只全程陰著一張黑臉怒目而視,一時思柳等人竟是不敢再上前伺候。
那蘇凝初見狀立即上前道:“夫君,我來侍奉您!”
沈毅堂卻是視而不見,只橫眉怒目的自行推開了上前的蘇媚初,面目不善,竟又徑自推開了房門,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似得直直地走了出去,那蘇媚初頓時臉色一變,眼眶一紅,竟一時潸然淚下,只覺得苦不堪言。
那楊大與楊二兩兄弟候在外頭,一時聽得膽戰心驚,見這沈毅堂衣衫不整的徑自從新房中出來了,來不及多做他想,只噤聲趕緊跟著上前伺候。
後頭那錦繡聞得這般動靜簡直是觸目驚心,見這大早上雨露深重,便立即把早就備好的新衣送了上前,楊大接了,與那楊二一邊跟著一邊伺候著穿戴,只覺得手忙腳亂,卻又戰戰兢兢地。
卻說這頭春生在外院守著,原本與那雙卉二人輪番值守,那春生守上半夜,春雙卉守下半夜,只這一整夜過去了,也不見那雙卉過來替換,便想定是睡過頭了。
春生不好計較,便自個生生捱了一整夜,只在半夜裡打了個盹兒,這會子總算捱到了天亮,只覺得總算是到頭了。卻聽到正院裡好是一番大動靜,隨即有丫鬟匆匆跑來命她立即前往廚房準備傳早膳,春生匆匆的去了,只回來通報之際忽地在二進門處與人撞了個滿懷。
春生本就睡眼朦朧,一抬頭便瞧見一張暴跳如雷的凶煞臉,一時間,只覺得瞬間清醒了過來。
第38章 遭罪
這沈毅堂頭疼欲裂,又渾渾噩噩的,一大早便極為不痛快,本就一肚子火氣沒處撒,見了誰都覺著礙眼。
此番還沒來及撒火,便有人上趕著撞上了上來,頓時怒目圓瞪,抬起腳便一腳踹了上去,直氣急敗壞地怒罵道:“好個沒長眼地混賬東西,一大早便個個惹得爺心裡頭不痛快,小心賞你們幾頓板子給發賣了去!”
這春生還未反應過來,忽然間胸口便被捱了一腳,被踹得往後倒退了幾步悶聲跌倒在地上,只雙手揉著胸口竟疼得說不出一句話了。
那邊楊二還跟著一旁數落道:“怎麼眼睛那麼不好使,如此冒冒失失的也不看衝撞了誰”
說著說著便見躺在地上的人有些眼熟,便又湊近了幾分,見這冒進的小丫頭竟然是爺院子裡餵養鸚鵡的那個喚作春生的小丫頭,一時大吃一驚,生生地住了嘴。
這沈毅堂其實原本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平日裡待院子裡的丫鬟們個個是和顏悅色,極少動怒的,此番確實是怒氣攻心,原就是個稱王稱霸的性子,發起火來任誰見了都難免心有餘悸,這小丫頭也是倒黴,生生撞在了這槍口上。
這楊二一時心中感慨,欲上前攙扶,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