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與蝶依,香桃幾個聊了會子,蝶依說話小心翼翼,生怕牽扯這類話題進去惹得她不快,她心知卻並不挑明,只裝作不知情。香桃對晉哥兒問東問西,說得了閒要去找晉哥兒玩,幾個人說道了許久,待聽到外邊有人喚蝶依,這才散去。
只到了第二日,一大早,春生剛將書房打掃完,便聽到外頭有人在喚她的名字,聽著像是繡心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往書房這邊來了,嘴裡直喚道:“春生,春生,你在裡頭嗎?”
春生急忙應了一聲,立即將書房的門開啟了,一瞧,果然是繡心。
春生見繡心喘息著,似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心知許是有甚急事,便立即上前道:“繡心姐姐,可是有何急事不成?”
繡心拉著春生的手道:“春生妹妹,老夫人院裡的雲雀姐姐在前頭等著,說是老夫人尋你過去問話呢,你快快收拾一下隨我來,莫要讓雲雀姐姐等著!”
春生聽了此話,心下一愣,隨即心裡漸漸地開始發沉。
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刻,老夫人派人來尋她過去問話,這可真是一件耐人尋味的事情,老夫人定是昨日聽到了五房的動靜,這才派人過來尋她的,只是這一遭過去是喜是憂還真不好說。
誠然,儘管她與那沈毅堂現下並未怎麼著,一來她並未被那沈毅堂收用,她不過是在書房伺候的三等丫鬟,這是事實。二來那沈毅堂也並未明著表態說看上她陳春生了,要將她抬做通房妾氏云云,這一切不過只是因著昨日那沈毅堂突然的舉動而妄自猜疑造成的局面,老夫人不會全憑著這些猜忌便要怎樣處置了她吧。
春生心中七上八下的,一時心中沒底,但也無法,只得跟在繡心姐姐後頭隨著去了。
走到前後院子,只見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姑娘正站在了正方的廳子裡,此人正是老夫人跟前的雲雀,蝶豔正忙著給她倒茶。
雲雀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穿了件藕粉色的褂子,外邊套了件月牙白的背心,下邊是一條米色的散花裙子,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身形高瘦,生了一張銀盤臉,彎眉杏眼,一雙朱唇,笑語嫣然。雲雀面相美麗溫和,談吐溫柔大方,一見便知定是脾性和善,讓人心生好感。
繡心領著春生走近,笑著與雲雀招呼道:“雲雀姐姐,人我給帶來了,她便是春生。”又對著春生引薦道:“春生妹妹,這個便是老夫人跟前的雲雀姐姐。”
繡心本是老夫人院裡出來的,是以與雲雀本就相熟,兩個關係看上去較為親近,說話也親切自然,無甚捧高踩低的虛禮。
雲雀的名諱春生自然是知曉的,她剛入府的時候便在世安苑瞧見過,便是後來也見過一兩回,不過她當時乃是個跑腿的小丫頭,並未曾與她說過話。春生立即上前了一步,朝著雲雀福了福身子,強笑著打招呼道:“雲雀姐姐。”
雲雀不漏痕跡的細細打量著春生,見眼前這女孩兒面上未施脂粉,卻絲毫掩不住面上的絕色容顏,又觀她小小年紀,氣質沉穩,清新脫俗,雲雀心中微微讚歎,心道:好一個靈秀脫俗的女孩兒,難怪能夠入得了爺的眼呢。
這後院的事情皆逃脫不了老夫人的眼,昨日那五房院子裡的動靜,一早便傳到了老夫人的耳朵裡。
按理說也並非多大的事兒,不過是爺帶回了個小孩童,只那小孩兒恰好是書房裡伺候的丫鬟的弟弟罷了,三個人在書房中待了一下午,此事說大不大,說小麼也不過是件細枝末節的小事,單看人如何想呢。
只許是那五房現如今正房太太不在,空曠得厲害,私底下爭鬥得厲害吧。院裡滿是議論紛紛,直道爺瞧上了書房裡伺候的小丫頭陳春生,那陳春生小小年紀能耐倒是不小,竟日日纏著爺往書房裡跑,一待便是一整日,日日如此。便是想得深遠些,聯想到早些時日的一些細枝末節,這無風不起浪,很快便能夠聯想到了一塊兒,雲雀原本還有些心存疑慮,待這會子見著了本人後便愈加確定了。
雲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春生一番,便上前親熱的拉著春生的手,笑著道:“好妹妹,莫要與姐姐客氣,此番姐姐過來尋你,只因老夫人過幾日得去往那陵隱寺祈福,得需手抄寫幾份經書,老夫人無意間聽聞你識文段字,便讓我領著你過去,興許能夠幫襯一二!”
雲雀這話說得客氣,春生心知不過是場面上的說辭,要知道,若是老夫人需要有人幫襯著抄寫經書,何須勞煩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只要老夫人需要,在這府裡,可得排上一號長長的隊伍呢。
雖大部分丫鬟婆子並不識字,可是此番一同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