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上下憑誰見了都得繞著道走,生怕招惹上了那位祖宗。
卻不想,這樣的人竟然招惹上了她的女兒,倒也難怪小丫頭一副苦愁深重,卻又一時情不知所起的模樣。
林氏一時不由又想起了當年歸逸大師對她說過的那一番話,她心思沉沉。
只抬眼,細細打量著春生,又道著:“這封信件娘也是今日方才收到的,你曾祖母想要接咱們回去,母親怎麼也曾是高門之女,沈家定會對咱們放行的。春兒,娘知道你原先一心想要離府,只是現如今情況已然不同了。要怪也只能怪娘當初未曾早早的未雨綢繆,總想著你還小,便是被人瞧上了,至少這一兩年內還是不會被收用的,卻不想···”
春生才十三歲半,到明年開春之際才將滿十四,現如今便是虛歲也才十四啊,她確實是萬沒有料到這麼快會被人捷足先登的。
也只怪她···思慮不周。
那人是沈毅堂,沈家的小霸王,怎能夠用常理去推斷呢。
春生聽了,忙道著:“怎麼能怪您,孃親別這樣說了,您為女兒做的已經夠多了···”
頓了頓,又抬眼看了林氏一眼,低聲問著:“那舅···舅姥爺來接咱們這件事,孃親···孃親您是如何打算的···”
林氏道著:“娘沒得什麼打算,全在你,你曾祖母已是八十餘高壽了,整日思念著你祖母,此番得知了咱們的訊息,亦是激動不已,高興得樂不思蜀了,咱們定是要去探望她老人家一番的,至於這往後長遠的打算,咱們一家人定是全看你的。你若是想要留在沈家,往後甭管將會是怎樣的光景,橫豎爹孃,與你舅姥爺一家定會成為你的倚靠,可若是···若是你有自個的打算,娘亦是會支援你的,旁的不說,總是會有安身立命之所的——”
春生聞言,睫毛輕顫著,只咬著牙許久都沒有說話。
若是早在兩個月前得知了這樣的訊息,她定是會覺得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現下,春生垂著久久無語。
林氏也不催促她,只輕攬著春生,道著:“你慢慢想,橫豎不管如何,咱們一家人都會在一塊兒的,娘只希望你過的美滿幸福···”
春生聽了,不由趴在林氏的肩頭上,緊緊的摟著林氏,漸漸地,眼眶慢慢的又將紅了。
外頭蝶依與小蠻早早的便將春生的屋子收拾好了,張婆子特意到集市上挑了一隻肥雞,又挑了一條新鮮的活魚,挑了許久春生愛吃的菜,小蠻隨著她一道前去幫忙。
蝶依則候在院子外,見春生與林氏還未曾出來,曉得裡頭正在說些體己話了,便隨著在院子裡轉悠,欣賞著花花草草。
此刻,張婆子領著小蠻兩手均是提滿了東西進了院子,晉哥兒跟條小尾巴似的打前頭一併跟來了。
他聽母親要與姐姐說話,便聽話的隨著父親在外等著,可是心裡頭一直唸叨著姐姐回來了,還未來得及與他說上幾句話了。
晉哥兒乖乖的等了片刻,便有些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祖母回來了,邊趕緊隨著一道進來了。
蝶依瞧見了晉哥兒便捉著逗弄了好一陣子,原先沈家前往莊子裡祭祀時,蝶依曾瞧見過,見晉哥兒生得粉琢玉雕的,不由有些喜歡。
這邊還沒逗弄上幾句,那頭屋子裡,林氏與春生兩人便攜手出來了。
晉哥兒一見春生出來了,便從蝶依的手裡掙脫了出來,只奔著春生顛顛的跑去。
春生摟著晉哥兒轉了半個圈,便轉不動了,只將人放下,半蹲著點了點晉哥兒的小鼻頭道著:“小傢伙長結實了不少啊,姐姐都拎不動了···”
晉哥兒得意的道著:“這是自然,晉哥兒長大了嘛···”
又忙拉著春生的手,道著:“姐姐,姐姐,你隨著晉哥兒往裡去,晉哥兒解九連環給姐姐瞧好不好···”
春生挑著眉道著:“會全解了不曾?會全解了姐姐就去瞧···若是不會解又有什麼好瞧的。”
晉哥兒聞言,小臉瞬間有些紅,只蔫了半截,小聲道著:“還不曾···晉哥兒才解了一半···”
頓了頓,又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春生一眼,瞬間像是隻被打了霜的茄子般,還是子肉乎乎的小茄子。
林氏瞧了,瞪了春生一眼。
一旁的蝶依見了,亦是覺得春生頗為不地道,貌似正在欺負著晉哥兒呢。
春生大夥兒都目光沉沉的看著她,只扯著笑,對著晉哥兒道著:“姐姐是與你說笑,逗著晉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