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堂扶著她,少許,見她氣息漸漸地穩住了,這才放下心來,越瞧,卻又越忍不住又笑出了聲來,一時伸手去給她擦淚,嘴裡卻是柔聲地調笑著:“頭一回興許不會,待多練幾回便好了···”說著,只越瞧著,眼底越是止不住柔和了起來,忍不住又捏著她的下巴往她臉上親了兩口,含糊的低聲喃喃道著:“下回記得換氣兒,實在夠不著了,便與爺說,千萬不許憋著,可知道?”
這沈毅堂初回親吻了她的小嘴,又香又甜,只覺得滋味妙不可言,一時香軟在懷,實在是丟不開手,可又見那個小丫頭渾身打著顫,如同被嚇壞了的小貓兒,到底有些憐惜,便一時歇下了心思,反正日後來日方長。初嚐了滋味,到底心下爽快,又有些滿足,便是連說話都變得好聲好氣了起來。
卻見那春生緊閉了雙眼,抿緊了嘴唇,一時間,眼淚止不住了似地,不斷往下落。
沈毅堂一愣,只伸手一把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眼看著他,沈毅堂細細的打量著她的眉眼,見她臉色一絲表情都沒有,眼中並未動情,面上無半分喜色,只一副生無可戀的傷心絕望的嘴臉,沈毅堂一時眯著眼,眼裡原本的歡喜瞬間蕩然無存。
感情自個在一頭熱,自個欣喜饜足,可是瞧她呢,瞧她一副萬念俱灰,心如枯槁的樣子,便火氣不打一處了。
他沈毅堂本就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天子驕子,要什麼樣的女孩兒沒有,只要他想要,便是那皇家的公主也能夠弄到手,只要他勾勾手,女人都是往他跟前湊的,歷來只有他瞧不瞧得上的,還從未有對他挑三揀四的。
可是眼前這個小丫頭呢,不過是府裡的一個家生奴才,小小的三等丫鬟而已,若非入了他的眼,如此低賤卑微的身份,在諾大的沈府裡連個屁都不算,任他喊打喊殺的都不為過。
他瞧上了她,那是她天大的造化,他對她還不夠上心麼,得了閒便到書房來瞧她,怕她悶著,手把手的教她下棋,曉得她喜愛看書,書房裡的書籍隨意她翻閱,總是緊著她愛吃的點心茶水挑著,笑模笑語的與她說著話,極少動怒過。她以為所有的主子都是這麼和善的麼,生了這樣一張臉,若是落在了別的宅門裡頭,早就被啃得連骨頭渣渣都不剩了,若非真的是打從心眼裡瞧上了她,哪裡就會對個小丫頭這般用心,如此小心翼翼的圈養著。
好吧,便是那回將他特意準備的禮給摔斷了,落了他這麼大臉面,他也不過是說了幾句狠話,生了幾日悶氣而已,她倒是好,完全沒事兒人似地,恨不得整日不理會,與他劃清界限就好,若非他一個主子腆著臉起頭搭的話,怕是這一輩子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罷。
想到這些,便忍不住有些氣急敗壞,他對她這般好了,耐著性子逗著,捧著,勾著,想著再如何冰冷的石頭也總會有捂熱的一天吧,哪裡卻知道,她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越是對她好,卻越是趕上著討嫌。
他忍不住想要捉著她狠狠地教訓一頓,可是一時打不得又罵不得,沈毅堂氣得心肝脾胃都在打顫。
春生被他捏著下巴,被迫盯著他瞧著,見他一副暴風雨來臨般暴跳如雷的模樣,若是往日,她定是有些害怕的,定會住不住心裡打鼓。
她承認,她是有些怕他,並且害怕得要命,他就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眼神兇狠,滑膩,寸步不離的由背後盯著她,只覺得讓人冷汗涔涔,心驚膽戰,片刻鬆懈不下來。誠然,他對她向來是不錯的,每每皆是和顏悅色,若非觸碰到他的逆鱗,輕易不會發火生氣的。可是他的逆鱗是什麼?要她乖乖地,要她聽話,任他隨意侵犯欺凌麼?
春生心中苦笑不已,儘管她身份低微,可是便是家生奴才,也是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知的人啊,並不是任人隨意擺弄的木偶娃娃。
何況她自幼習文段字,熟知禮義廉恥,心中尚且有著自己的一片乾坤造詣,她雖不才,卻也想要固守著自己的一片天地。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進入這樣的深宅大院,會被禁錮在這一片牢籠裡,她時時忍耐,刻刻咬牙堅持著,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只為有朝一日的能夠出府與家人團聚。
可是,等待她的卻是什麼呢?是永無止境的拘押囚禁麼?不,那絕不會是她想要的。
只盡管她想要孤注一擲,大不了也唯有一死罷了,可是她是個家生奴才,她們全家皆是世世代代的家生奴才,她們全家的生家性命都被捏在了他的手中,她並不敢輕舉妄動,她知道,若是惹急了,那沈毅堂並非是好惹的。
好啊,既然註定逃脫不了,她陳春生受著便是了,待有朝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