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母親做出這樣的決定,她起先聽著雖詫異,其實打心眼裡還是覺得非常欣喜的,只要想著家人就在不遠的身邊,便覺得無論做著什麼都充滿了勁頭,心裡有著盼頭呢。
期間,特意抽了趟時間去了一趟陵隱寺,她幾乎每回回家,都會照例去一趟,打探那歸逸大師遊歷可曾回來過,歸逸大師此番外出遊歷幾乎用了三四年的時間,也不知得游到什麼時候才能夠游回來,別說,春生還真有點想那個老和尚呢。
一時,添了些香燭,又備了些果子果脯點心之類的,便往陵隱寺去了,本以為這回定又得白走一道,卻不想,此番竟得知那歸逸大師於前幾日已遊歷歸來了,許是過於詫異,愣了許久,這才反應過來。
一時欣喜無比。
只想著快些進去探望一番。
半晌,卻又得知那歸逸大師前腳遊歷歸來,後腳便閉關修行去了,春生不由有些失望,真想將這群說話總愛說半截的小和尚們好好教訓一頓,卻總算是喜大於憂,想著既然回來了,那往後自是有見著的機會罷,總比了無音訊要強得多吧。
一時只給他留了一封信,又叮囑那些“小師弟”們,待歸逸大師出關後麻煩派人到安園村告知一聲,又給寺廟添了些香火錢,這才心滿意足的回了。
在家裡住了幾日當真是不想回府了,村子裡好山好水好果園,連天氣都比那元陵城裡頭涼快幾分,舒服得緊,旁人皆道著“人往高處走”,一個個盼著一舉高中,升官發財,好往那縣城裡,往那元陵城裡,甚至是往那千里之外的京城奔去,卻不知,有時候,平平淡淡亦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福分。
這日,天將亮,林氏便摸黑起來了,不多時祖母張婆子亦是隨著起來,祖母在廚房裡幫著張羅早點,林氏便將陳相近喚醒了,讓他到後院將莊子裡的馬車牽來,趕早著將一行行頭裝置好了,一家人用完早飯便動身回元陵了。
祖母張婆子還是留在了莊子裡,母親說待往後鋪子穩妥了,便將祖母接到城裡一起住,張婆子雖是隨著大房一同吃住,明眼人皆知道心裡頭有些偏著三房,平日裡有些什麼好東西亦是先緊著三房,是以,林氏便與大房商議,往後與大房輪著照料母親,姚氏自是百般樂意。
春生與林氏,晉哥兒及府裡此番隨行的婆子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後頭陳相近單獨駕了一輛馬車,放置了一應家當。
起先,剛上馬車的時候,晉哥兒還搖頭晃腦,將醒未醒呢,除了過年的時候,還從未起過這般早的時候呢,待行駛到了半道上,徹底清醒了,便開始活靈活現了,還是頭一次乘坐馬車,只興奮得緊,不時將車簾子撩開了,指著外頭的精緻好一頓手足舞蹈。待到了縣城裡,元陵城裡,更是震撼極了,不時伸著小手指著問這問那,樣樣都覺得稀罕。
春生瞧得是忍俊不禁。
因起得早,路上又是趕著時辰行駛的,待到了城裡邊還在晌午時分,春生也隨著一道去了鋪子裡。
鋪子距沈府不遠,僅隔著幾條街,走著過來還不到半個時辰的距離呢呢,只鋪子還上著鎖,招牌還未安上,一看便知定是尚未開張的新鋪。
春生一家人在一旁的麵館點了幾個面吃了,邊吃著邊等,不多時,便見有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廝模樣的少年出現了,穿戴了一件青色的長衫,眉目清秀,只站在鋪子門口左右張望著。
林氏見了,便提著步子走了過去,問道:“這位小哥可是三老爺派來的?”
小廝聽她這樣一說,眼睛一亮,連忙道著:“您···便是莊子裡派來掌管鋪子的陳家嬸子吧,嬸子您好,小的正是三老爺派來的···”
說著,只忙從懷裡掏出了一串鑰匙遞給她,嘴裡笑著道著:“這是咱們家老爺讓小的交給您的,老爺特意讓小的與嬸子知會一聲,這個鋪子乃是三老爺私下的產業,老爺已經悉數打點好了的,往後便全權交給嬸子掌管了,今後若是有什麼問題,您只管到裕興街一個門匾為‘無裕齋’的墨寶鋪子尋那裡頭的黃掌櫃幫襯便是呢,老爺皆已經打點好了···”
林氏聽了,心下有些複雜,半晌,才接了,道著:“好了,我知道了。”說著便又掏出了幾個錢遞到了他的手中,道著:“辛苦你跑了這麼一趟,不過幾個小錢,小哥若不嫌棄便拿著買口酒吃吧···”
那小廝見狀,便也不推脫,將主子交代好的事兒辦妥了,便立即回去覆命去了。
春生遠遠地看著那名小廝,只覺得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究竟在哪裡見過,見林氏將鋪子門開啟了,便一道過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