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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眼神難掩憤懣的甘肇和甘皇后,又道,“鄭將軍既然短時間都不能回到京城,其婦卻是即將生產,鄭府無人照料,便傳朕的旨意,接其入宮,就住在景秀宮側殿,交由蘭貴妃照料其安胎待產吧。”
此話一出,眾臣心中一驚,而甘肇和甘皇后的心卻又是安了一分,唯有太子朱成禎的面上添上了晦暗不明的沉重之色。
莫名的,他竟然想起蘭貴妃所說的,妱妱她,是天生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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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蘭妱已經有七個多月的身孕。
來鄭府傳旨的不是蘭貴妃身邊的太監,而是承熙帝身邊的心腹管事太監成福。
成福由始至終倒都是客客氣氣的,蘭妱要跪下接旨時他也慈和的阻止了,道:“夫人,陛下特意道了,夫人有孕,可免跪接旨。”
他傳完旨後見蘭妱面色有些發白,還寬慰道,“夫人不必擔心,陛下只是體諒夫人有孕,即將生產,但府中卻沒有一個長輩照應,夫人是貴妃娘娘看著長大的,宮中有經驗的嬤嬤又多,夫人在宮中安胎待產豈不是要比在府上更為穩當?”
蘭妱勉強笑著謝過他,他看著蘭妱如此總算是嘆了口氣,道,“夫人,您今日便收拾一下,明日一早貴妃娘娘就會派人過來接您。夫人,您且一切都先放寬心,無論如何,陛下都是真心實意會保夫人您,和您這孩子安全的,所以無論在哪裡,夫人都只需要好好安心養胎胎,靜候鄭大人回京既是。”
他這話倒是大實話,蘭妱也知道,無論皇帝真實目的是如何,活生生的自己和自己腹中的孩子才能是有用的。
這些日子外面的事情,包括皇帝的傳召,西北的局勢,甘家人的入京等等鄭愈並沒有瞞她,都藉著秋雙的口告訴了她七七八八,但他卻也從來沒跟她說過他的立場和打算,蘭妱覺得他明顯心有成算,所以她不讓自己想太多,不管他要做什麼,她也只會選擇信任他。
生也好,死也罷,就是一個結果,並沒什麼好畏懼的。
可是原先她只需要待在府中,靜候一個結果,可現在,皇帝卻要她入宮待產,還是住在蘭貴妃景秀宮的側殿。
一直以來就算之前蘭妱不去深想,但她直覺也一直以為鄭愈是忠於承熙帝,而承熙帝也一直是信任鄭愈的。三皇子就曾經說過,鄭愈是承熙帝拿來對付西坪甘家的刀。
那麼,現在甘家兵馬受損,又因肅州之戰,和涼州失陷被西夏屠城一事中威信掃地,甘肇和甘紀恆已在京中,而鄭愈卻成了擁兵自重之隱患,所以這是要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了嗎?
***
鄭愈這日並不在府中,甚至他也是在承熙帝派人去了鄭府傳旨之後才得的訊息。
他這晚回到內院之時見到的便是明顯有些憂思過度,面色蒼白的蘭妱,他心中將承熙帝又厭惡上了好幾遍,知道蘭妱尚未用晚膳,轉身便吩咐了秋雙去熱了飯菜端上來,然後就直接對蘭妱道:“你現在月份已大,並不適宜住到別處,更不當憂思多慮,今晚我便召太醫過來,說你今日因受驚身體不適,不適宜出門,推了去宮中即可。”
啊?蘭妱原本還正在想著事,聽到他突然的說話聲,抬頭看他,一時之間就有些愣住。
那可是承熙帝當著眾臣的面親自頒發的旨意,自己要抗旨不遵?
她看著他隱怒的模樣,腦中回放著他說的話,心中突然閃過另外一個荒謬的念頭,脫口而出就道:“大人,陛下知道您在京中之事嗎?他讓我去宮中,到底是為了拿我和孩子去威脅您,還是為了做誘餌,麻痺甘皇后和甘家人的?”
若是皇帝不知道他在京中,目的就是為了拿她和孩子牽制他,她能讓一個太醫說她受驚不便出門,明日皇帝就能派上一打太醫上門說她無礙,又有什麼意義?
蘭妱心中驚疑不定,她道,“大人,您知道陛下此舉,到底是何意嗎?”
第44章
皇帝他是何意?
皇帝他就是早已經習慣了遇事之時就把別人都當作他的工具和棋子來撥弄而已。
他拿他自己的妻子兒女當作工具棋子; 想怎麼撥弄就怎麼撥弄,踏著他的王妃和夏家滿門屍骨登上了皇位; 現在又要把他的妻子和孩子推到前面做棋子,對皇帝來說這定是最方便最好用的法子,但對鄭愈來說,他有千百種弄死甘皇后和甘家滿門的法子,為什麼要拿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去冒險?
可是想到這裡鄭愈卻是又怔愣了一下。
自己心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