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韋貴妃殺氣騰騰的眸子,青依咬著唇瓣閉上了嘴。她不想死也得死,可若是說多了,那就是連家人都活不成了。
這種氣焰,被皇帝沉默無聲的看在了眼裡。
“韋貴妃,你看看可還有遺漏的嗎?”太后擺一擺手,示意先將人拖出去。
韋逸霜抬起頭看了一眼,隨即沉下頭去。“奴才們不會辦事,太后嚴懲也是情理之中。”
“奴才們不會辦事,自然要嚴懲。可若是沒有為尊上者的吩咐,豈會有如此的僭越?”太后將目光投向了皇帝。“騰玧傷成這個樣子,想來沒少受折磨。這麼小的孩子,就要吃這種苦,還是在母妃被禁足的時候,皇上,這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皇帝抱著騰玧有些時候,雙手早已微微發麻。聽太后這麼說,自然是要點頭。“韋貴妃德行有失,縱容奴才損害龍裔,著降為妃,撤去協理六宮之權。於宮中禁足反省,沒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視。”
韋逸霜伴駕多年,還是第一次被皇上降位,第一次被禁足,第一次無力反駁。她伏跪在地上,半晌沒有吭聲。
“怎麼?”太后冷蔑問道:“韋貴妃是不滿皇上的懲治,所以拒絕謝恩麼?”
“臣妾不敢。”韋逸霜的額頭貼在冰冷的地上,只覺得半個身子都涼透了。唯一那點溫熱,就是胸口囤積的怨恨。“多謝皇上開恩。”
“韋貴妃!”太后似是意猶未盡:“那柴房那麼小,那麼冷,你也去裡頭待上一日試試滋味,如何?”
“太后……”若是平時,韋逸霜肯定要和她理論一番。可如今這般處境,她怎麼能為自己辯駁。皇帝微微抬眼,掃了那柴房一眼,道:“母后的提議甚好。德奐,你著羽林衛在外頭守著。韋貴妃如何捆了四公主,便如何捆著丟進去。待明日此時,再放出來不遲。”
“皇上……”韋逸霜哽咽,想要求饒卻拉不下臉。只能由著羽林衛就這麼把她當著皇帝的面捆了起來。若不是心裡還有恨,她真寧可咬斷自己的舌頭。
“等一下。”太后仍然不滿意:“還有那幾塊破布呢。”
那幾塊破布,是塞進騰玧嘴裡的。方才皇帝親自拿出來扔在地上。這來來回回的奴才經過,踩了好幾腳,上面不是灰塵就是泥汙。看上去就讓人噁心。
“皇上非要這麼對臣妾嗎?”韋逸霜淚落如雨。
“自作孽。”皇帝的聲音沒有溫度,卻也不願意看著羽林衛作踐她。遂將騰玧交給德奐,自顧自的走了。
太后拉著騰芽的手,往前走了好幾步。特意看清楚那布是怎麼塞進韋逸霜嘴裡的。“芽兒,皇祖母今日就交給你一個道理。自恃恩寵就以為可以一手遮天,那才是最可笑最愚蠢的。”
韋逸霜聽著太后譏諷的話,卻完全不能辯駁。就那麼被羽林衛抬著,給扔進了柴房裡。
“皇上既然有旨,你們就好好看著。”太后眉心微動,對守在門外的羽林衛道:“走吧,芽兒,咱們回宮。”
“嗯。”騰芽跟在太后身邊,心裡暢快多了。韋貴妃,這只是第一回交鋒,拿走你的位分和權力,不過是小懲,早晚有一天,我要你還我母妃和皇弟的命,換青鸞宮上下數百條奴才的命。“芽兒。”出了華榮宮,太后撫了撫她的臉頰:“皇祖母知道你的心思。但你還小,凡事量力而行。懂麼?”
“嗯。”騰芽微微一笑,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上去透著光亮,明亮如初。
“好了,讓妙嫦姑姑送你回青鸞宮去。”太后把騰芽交給了妙嫦,隨後上了鳳輦。
妙嫦牽著騰芽的手,慢慢的走在積雪的宮道上。“三公主的手倒是暖暖的。只是往後在雪天可別掉淚了,臉皴了就不好看了。”
“多謝姑姑。”騰芽隨著她慢慢的走。腳下的雪咯吱咯吱作響。
從華榮宮到青鸞宮也還算近,只是這麼走了一段路,耳朵都凍的涼了。
“好了,奴婢就不進去叨擾了。”妙嫦溫和的撫去騰芽身上的雪花:“三公主有事情,就來福壽宮告訴太后。”
“多謝姑姑。”騰芽愉快的點點頭。
小皮子看她回來,額頭上的冷汗才算是不冒了。這大冬天的,一直在這裡等著,也夠他受。“三公主,你可算回來了。”
“怎麼?”騰芽皺眉:“你不去陪著世子,反而有功夫在這裡偷懶?”
“您可冤枉死奴才了。”小皮子故作苦相,實則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大公主在裡頭呢,奴才怎麼能不在這兒待著。再說,是世子吩咐奴才在這裡候著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