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擔待著,這才是大度的表現,如今不但發了牢騷出來,還把家裡弄的跟公堂似的。他在公廨處理雞零狗碎的破事不夠,來家裡還要斷一斷是非,所謂細查,必定要弄的家裡雞飛狗跳。
關鍵還有個受盡委屈的愛妾要安撫,怎能不糟心。
愛妾被小輩當眾下臉,臉上過不去,談政先罰了二孃背書,後又讓談讓道歉。二孃不情不願的扭頭走了,也不知背不背的出來,而三郎乾脆拉著新婦回了自己小院,不予理睬,把談老爺氣的夠嗆。
談樾私下裡勸道:“父親,三郎跟沈令娘心裡有委屈,家裡應當替他們做主的,新婦剛進門,正是籠絡人心的時候,斷不可輕視。至於四夫人,您還是多勸兩句,小夫妻蜜裡調油的時候,怎能當面說人家不是,我看道歉就免了吧。”
有一個任何時候都平和冷靜,頭腦清楚的長子,別提多有福氣了,談政每每頭腦發熱,他都能從旁勸解,正是碗辦公居家必備的良藥。
“家裡發生這樣的事的確不像樣,我雖不主張因此生了嫌隙,倒也該藉此給家裡人提提醒,一家人和睦為上,背地裡使絆子是斷不能做的。”談政心累的擺擺手,“你便去查吧。”
“父親說的是,不過既然要查,不如藉機讓三郎磨練磨練,往後在府衙上職,少不得要接觸這些事。”
談政捏著鬍子沉吟片刻,“你說的也有理,便叫他去查吧。”
“阿讓,大哥方才來做甚,怎不進門那?”
談讓送走了談樾,打院子裡進來,說道:“說那件事要我來查。”
“要你查?”沈令菡放下碗,眉頭擰了起來,“這不是明擺著讓四夫人有話說嗎?”
她感覺這主意十有八九又是談樾給出的,不大能理解他的意圖,這是替阿讓出頭還是難為他啊,這種渾水,淌不好就要沾一身臭,這怕是家裡沒人肯查才推給他的吧?
談讓重新洗了手坐下來,繼續吃那半碗冷飯,“本來也沒少說,不礙事。”
他倒是看的開,沈令菡舀了一勺熱湯給他,“用熱湯泡一下再吃吧。”
他頓了一下放下碗,“好。”
她偷偷摸摸端詳他的眼睛,很想問問他今天是如何抓住四夫人手的,可有點問不出口,她認為對著一個失明的人,問你是真瞎還是裝瞎的話實在欠扁。
何況從小裝瞎也不太現實,不能僅憑一時的巧合就斷定他能看見,說不定是靠聲音分辨的呢,畢竟阿讓是很聰明的。
“不過阿讓,這件事你準備怎麼查啊,明擺著是四夫人叫人乾的,查到她頭上,豈非又是一樁亂子?”
且她覺得,四夫人是有恃無恐不怕查的,她知道談內史不高興家裡有矛盾,甚至故意攛掇他查明真相,這是為了給阿讓挖坑。
談讓慢條斯理的吃完飯,似乎並沒有多大困擾,“還吃得慣嗎?”
“唔,很不錯啊。”比在何家吃的好多了。
“如果吃不慣,咱就自己開火,想吃什麼告訴我。”
他以前是自給自足的,因為成親搬來了新院子,才跟大家一樣吃廚房裡做的。
“好啊,餓了的時候咱就自己加餐,不過我是個門外漢,只會買現成的。”
談讓失笑,“我去給她送吃的。”
她就是談讓的生母林氏,以前是談讓照顧她吃喝,分開了也只認他送的吃食。
“阿讓,我不知道該不該提,與其這樣麻煩的送來送去,不如把她接過來一起住啊,反正房間夠用。”
“沒關係,她不怎麼習慣換地方。”
不習慣換地方啊,“那以後我替你去送飯呀?”
他彎嘴笑,“沒事,我認得路,她只認我。”
沈令菡便不好再多問了,心想阿讓也挺不容易的,從小被家裡人討厭,好容易有個相依為命的母親,還是這樣子。
“你等我,下午我們出去。”
“去哪啊?”
“去哪都好,在家裡怪悶的。”
他肯定是怕她悶的,他一個整天不跟人說話的小別扭,哪裡會悶。
“好啊,正好我出去打聽一下變賣嫁妝的事,給你做幾套衣裳,再去瞧瞧老張先生。”
“好。”
“可是阿讓。”沈令菡叫住他,“那件事你不要查嗎?”
談讓意味深長的歪動嘴角,“不著急,明日再說就是。”
他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嘛,不對,應該是無所謂的樣子,也好像都不是。沈令菡有點琢磨不透